“是呀,如今一切东西都代价过大。我想,穷人的真正悲
良,做不出那种事情。”
亨利勋爵看着桌对面的格雷说:“道林永远不会生我的气的,我问这个问题,出于最充分的理由,实际上,这是问任何问题都该得到原谅的唯一理由——单纯的好奇心。我有一种理论:一直是女人向我们求婚,而不是我们向女人求婚。当然,在中产阶级的生活中,这是例外。但中产阶级那些已经过时了。”
道林·格雷仰天大笑起来:“你真是不可救药,哈利。但我不在意,我不可能生你的气。等你见了西比尔·文恩,你就会觉得,只有畜生,没心没肺的畜生,才会对不起她。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要羞辱自己的爱人。我爱西比尔·文恩。我要把西比尔置于金色的宝座上,看着整个世界膜拜我的女人。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一个不可变更的誓言。你因此而嘲笑婚姻。啊!可别笑。这正是我要立下的不可改变的誓言。她的信任使我忠诚,她的信念促我向善。我与她在一起时,我为你教我的一切感到悔恨。我已经完全不同于你所认识的我了,我变了。只要一碰到西比尔的手,我就会忘了你,忘了你所有那些错误、迷人、有毒却讨人喜欢的理论。”
“那些理论是……?”亨利勋爵问,一边取了些色拉。
“哦,你的那些人生理论、爱情理论、享乐理论。实际上,你的一切理论,哈利。”
“只有享乐值得有理论,”他以那种悦耳又悠缓的语气说,“但我恐怕不能将这理论据为己有。它属于天性,而非属于我。享乐是天性的测试,是天性赞许的标志。我们快乐时,我们总是善的,但我们善的时候,却不一定总是快乐。”
“啊!但你所谓的‘善’是什么意思?”巴兹尔·霍华德喊道。
“是啊,”道林说着往椅背上一靠,他隔着放在桌子中间的一大簇茂密的紫色鸢尾花看着亨利,“你所谓的‘善’是什么意思,哈利?”
“‘善’,就是要与自身和谐。”他用苍白尖细的手指碰了碰手中杯子的细柄,说,“不和谐,就是被迫与他人维持和谐。人自身的生活才是重要的。至于周围人的生活,假如有人想做道学先生或清教徒,他尽可抒发自己的道德观念,但不管别人的事。除此之外,个人主义其实抱有更崇高的目标。现代道德就体现在接受自己时代的标准。而我认为,对任何一个有教养的人而言,接受自己时代的标准就是一种最严重的不道德。”
“但是,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而活,哈利,他会为此付出可怕的代价吗?”画家提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