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机会了。马路到了三叉路,转右或转左,凭我的一声联络,其后的追踪作战就会改变。
诱拐犯的耳朵噬食我的胸膛。山藤家的豪华地毯、水晶吊灯、冰一般的冷空气、二十年前我挣脱刑警的手自己抱住自己的手臂、一瞬间冷冷地盯着我如同看别人孩子的母亲的眼、忧心忡忡地窥探孩子睡态的岩先生的背影、抚摸我身体的真一的手、被押上警车前回头看我最后一眼的犯人的眼神……
“逃吧,叔叔,逃吧!”
彷佛发出如斯喊声。接着的瞬间,我往右边大大摆动驾驶盘。
岩先生下了车,过去确定相撞的对头车安全之后,飞身回来问我:“转去哪边?”
不仅因为疼他。当我们一块儿躺在棉被里时,真一不住地用他的小手抚摸我的身体,直到睡着都紧紧靠着我。就如眼睛还未张开的初生小动物,本能地依偎着父亲身体的感觉。
真一君的手,乃是二十年前我的手。我也曾抚摸诱拐犯的身体,紧靠着他不放。我的手渴望活着的人,本能的探求比自己大的身体里面的血……
“你怎么啦?”
天气不热,而我全身冒汗呆着,你不由这样问。我恰当的解释了,逃避似的离开你的家。回到警署却睡不着。正想睡去时,那个诱拐犯的最后一瞥浮现眼前,像磨薄的刀刃般刻上意识。我一直抬眼望着水泥天花板,直到天亮。
“真的有什么事是吗?”
“右边。”
我淸晰地回答。你那伸向无线麦克风的手停住,惊讶地回头看我。你用怜悯的眼神短促地凝视我的眼睛,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不说,对着麦克风,照我所说的转吿一遍。
为什么——你想这样问。为什么我在那时突然转右,故惹跟对头车发生相碰事件?为什么我撒谎说积特车向右边转?换言之,为什么我要让犯人逃脱?
岩先生恐怕亲
第二天早上,我们钻进安排在A街道J字路口二公里前面的转弯处的车里时,你问我。我尽量装作快活,不让你分心,其实我的心淸已经到达无法忍受的界限。
下午十二点九分,无线电联络说歹人出现,驾驶席上的我和前座的你同时认出那部北上的小型车。
“就是那部车。”
你的低声讯号叫我踩油门,那时,拚命忍耐的东西一举爆发出来。诱拐犯的手、面包的味道、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想把这些记忆的阴影推开,可是一下子涌出体内,我所驾驶的车子突然走入二十年前的那宗事件去。
歹人乘坐的白色积特缓缓前进,暖春的阳光包蔽了黑暗的犯罪气味。我紧握驾驶盘,忍住手的战栗,这时想起机会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