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如果。犹太人还是回来了,他们被迫吸收的毒气也降落在了巴斯特赫姆。莫伦斯先生与梅尔腾斯神父领头的一次挥舞比利时旗帜的示威游行中,有三十个人参加,其中包括巴斯特赫姆精英队的所有十一名年轻球员。他们抗议提前释放关押的“黑卫队”成员;他们踩着卡门格局的斗牛士舞曲拍子来回走,朝着涂满纳粹十字的
人雅克芭,他认为她在她那个时代是个热辣美人儿。
他们所有人都住进了梅尔克家里,庆祝夏至日[618]。爸爸这些熟人,他聊起来比聊自己老婆和儿子还多。他们甚至在晚上围坐在填了煤饼和最后一点儿煤球的壁炉的时候让爸爸露出了微笑。“哎哟,我们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水桶砸到脑壳上,那样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躺到别人怀抱里了。”
“那达勒呢,爸爸?”
“哪个达勒?”
“哎,就是药房师傅佩林克。”
“那个男人遭了不少罪。没有人知道,他一直在吞咽自己药房里的某种药片。知道了这个之后,有些事儿就可以解释通了。他走起路来总是飞快,你还记得吧,康斯坦泽?那些报告,他在电台的工作,他的药房,不服药的话他怎么能一个人干这么多事儿?他们后来发现了,西蒙娜总是偷偷给他带药嘛。他们就把他关在了一间单间里。他的吼叫好几公里外都听得到。”
“那西蒙娜呢?”妈妈问。
“不知道。同一个加拿大人混在一起吧,我猜。”
一天晚上,一家人早已坦然,知道对爸爸的同志及他们的缺陷的这一番闲侃、责骂和讪笑还要持续好几个星期,而他刚刚讲到了笨牛雅克,一个多长了一个胃,会反刍的电工。这时候他突然沉默了,环顾了一下房间,从妈妈嘴里抢下了香烟,吸了起来。他的目光继续在房间里游荡。没有人,就连贝赫尼丝姨妈也都没有询问笨牛雅克最后怎么样了。接着爸爸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他的患难之交们,他仅剩的亲人,跟着他一起入睡了。他再也没有提到过他们。
“我承认,”爸爸说,“希特勒干了大坏事。他消灭犹太人,结果也就这样消灭了他的理想。这事儿太不人道了,看到那些相片的话,你会觉得血都被冻住。可他能杀这么多人吗?这我可不太相信。大概就十万人吧,或者二十万人,粗粗估算一下的话。[619]这里面有多少罪犯啊,或者多少想要推翻国家z.府的家伙啊?一个国家必须得做点什么来阻止。生死存亡的大事啊。你们看看其他国家,如果它们受到威胁的话它们会怎样,你们看看我们国家,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