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傻大个皮埃特,他因为腰上患风湿痛而睡在地板上,常常被夜里起来撒尿的人踢上一脚,完全无心的一脚。
还有疯子莫里斯,他写诗,写的都是巴伐利亚公爵夫
守打断。女人在1943年6月告发了六个把她房子连同她老公和六岁的儿子烧掉了的“白卫队”男人。她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了。她攒过钱买加压,但钱还远远不够。
有个在德国完成了犯罪学朗玛克[613]学业的眼科医生,在“弗兰德里亚”的主任办公室设计更有效的监狱管理方案,而且画了示意图。他被判了死刑,但我们认识的囚犯中再没有谁像他那么欢乐了。他经常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那里面用其他任何人都不懂的缩写符号编了号,藏了上百个笑话。他已经编到了他搜集到的笑话的四分之三,在他走到比利时步枪前的时候。我们齐声咆哮着“生活要过美好!”[614],因为他每天早上在水泵前洗澡的时候都会开玩笑地说这句话。
还有《宛腾和达勒》广播节目里的宛腾。大家想起的都是那个啰啰唆唆、慢腾腾又傻乎乎,说话的时候还总是被激动、发骚的女巫达勒打断的笨蛋,所以看到面前这个彬彬有礼、发鬓斑白的工程师,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演出过的上百种滑稽样儿,都会大吃一惊。“还真什么都看不出来啊。”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翻一本地图册,计算瓦勒到新几内亚或瓦尔帕莱索[615]有多少公里距离。
还有米罗·冯·登特赫姆,纳粹汽车军团[616]成员,在睡觉的时候都会把手指关节弄得噼啪响。
还有阿木布罗西乌斯,他的眼镜被人踩碎了,直到被处决那一天都不愿再戴上新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所有人。”
还有冯·罗索姆,他得到了回家的多尔夫·泽布略克的僧袍,从此再也没有脱下来过。“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不穿内裤有多舒服。现在我才理解神父们。”
还有公羊略尔。他得了这个绰号,是因为一有飞机飞过“弗兰德里亚”上空,他就用头猛撞门和墙壁。
约斯,音乐家,没完没了地唱《肯彭兰》但是从来唱不出第一句之后的歌词,只能用啦啦啦来顶替。
索杰,总和自己的小马对话,就像他还拉着自己的冰激凌小车走街串巷一样。
还有别斯克,这名字来自职业自行车赛手和多次短距自行车赛的世界冠军别斯克·谢亨利,因为他获得过一次弗兰德自行车赛阶段赛冠军,他还宣称自己经常吃伊凡[617]身上某部分的肉。“哪部分的肉呢?”“你们可以猜三次!加洋葱和柠檬汁,尝起来就像是牛胰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