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吃完了。路易斯湿漉漉的食指按在蛋糕屑上,粘起来吃。干燥的碎屑卡在了他喉咙里。他要打喷嚏。试着忍住不打。眼泪,喷嚏,留住精液。时刻都要微笑。在他的灯芯绒裤子膝盖上落了两滴血,血也流进了他嘴里。梅尔克最先看到,叫了起来:“哎呀,小伙子!”
他看到了安娜充满反感和恐惧的目光。梅尔克用一块湿手巾按住他的鼻子。“让我来吧。”妈妈说。她用两根暖暖的手指堵住了他的鼻子,让他头往后仰,抵住她的胸。“等着吧,”她说,“冷静下来,没什么可怕的。”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了一块她常用的土气的薄手帕。手帕染红了。然后她用这湿手帕擦干净他的脸颊,他的嘴唇。他咬了一下手帕。他越过塞涅夫鼻尖看到了几乎无动于衷的残忍目光,这目光砸进了他体内,而她正嘟哝着什么,把他按到自己身上。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这么亲近过她。
“塞涅夫夫人。”他模仿艾尔拉工厂的医务室那些装病的人,那些把自己弄伤就为了接近她的人说。他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摸,像一只被放出来的凉凉的、安静的、多肉的动物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脖子上和她的下巴上。
“别动。”她说。
一个音符消散而逝,就像玎玲作响的水晶一样纯粹清澈。疲乏,但却沉浸于极乐的她,降落在沙发里。奥福莱先生的心充满了阳光,他问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令从她唇上流出,而他是不是应该盲目地听从。”
“这就完了?”梅尔克问。
“后面没有了。”
“一个古怪的结局。”安娜说。
“我冒昧做个评论,”维奥蕾特姨妈说,“音符消失了,她降落在沙发里。谁降落了,音符吗?”
他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他看到他周围的女人们在仔细观察他,闭上眼睛,脖子在他母亲的胸上蹭。这里的感觉我永远不会忘记。居然还有这样的幸福。妈妈。
“哎哟,维奥蕾特小姐,当然是那个女人哪。”安娜说。
“我就降落到沙发里过,”妈妈说,“我。”她离开了水池,胸部颤抖着,穿着麦斯力棉布围裙,躺在桌子上,抹了托卡龙[599]牌磨砂香粉的脸在油桌布上蹭,目光嘲讽的灰色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有曾经是金色的小点在闪亮。“我就这么疲乏又沉浸于极乐地躺着。”
她坐了起来。“你会在《最新快报》那儿中奖的。赌不赌?”
“如果里面的句子都写得这么美,那肯定会。”梅尔克说。
“这个女人,这个奥福莱夫人,让我想起了温莎公爵夫人。”维奥蕾特姨妈说,“那也是个自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