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孩子气,路易斯。《最新快报》的人会念,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念!”
“念一下结局吧,康斯坦泽,这样我们就大概知道整个故事了。”
妈妈翻了好几页。“……那个旋律几乎毫不费力地从奥福莱夫人嗓子里珠落而出。然后,最后
“可他一直在用这样的句子污蔑我。”妈妈说。
“时尚和奢侈,这可太夸张了。”维奥蕾特姨妈说,“我们过得也不拮据,但时尚和奢侈,路易斯……你是想说什么?”
他没有话好说。他本来以为,他可以把这杯苦酒喝到点滴不剩,同样保持克制,就像她念日记本那样。他感到极度羞愧,连安娜也都听到了。但他已经是隔了一层泪水在看厨房和那个背叛者了,他尝到了泪水的盐味。
“别这么伤心了。”
“我们大家都喜欢你写的啊。”
是你们。”路易斯说。蛋糕吞下去了一半。维奥蕾特姨妈迅速切下了丁点儿大的一小块。
妈妈用她横向扩大的臀部抵在水池边上,把日记本举到脸前,用优雅的克制声调念了起来。
“在这浮华的别墅的居民中间弥漫着一种巨大欲望的元素。”
“浮华,”安娜说,“这个词,比如说,我就从没听过,是荷兰语吗?”
“这个词就是说摆阔。”维奥蕾特姨妈说,“现在闭上你的嘴。”
“唉,路易斯。”妈妈说,就好像是在和腊肠犬比比二号说话。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他的泪腺发作了。因为妈妈既然念得这么毫无感情,语气平淡,那显然这些文字写的都是没有才华、没有价值的废话。
“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也都喜欢读这些。”梅尔克说,“我们当然知道是你写的,我们了解你。”
“您再念几句吧,康斯坦泽夫人。”安娜请求道。
“不要,已经够了!”
“每一个人都安然知足地退回到一个香蕉皮里,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丝毫不在意。他们主要关心的,就是把一切代表时尚和奢侈的物件安置在自己周围。尤其是那个忽视了自己作为母亲的最基本职责而投身于无耻的勾当里去的女人。”
“是无聊的!”路易斯叫道。
“谁要你写得这么不清楚!”妈妈叫得更大声,她接着往下念道,“因为这个女人把自己的生命都耗费在对自己的自私自利沾沾自喜上,却不去想她的自私给她的亲人带来的阴影,她的亲人不得不承受她在上帝创造的每一天里都沉迷其中的那种自我陶醉,那种自我美化。”
“这小伙儿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句子、这些词的啊?”梅尔克说。
“所有这些句子听起来都好美啊。”安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