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面写的这些,还真是棒啊。”梅尔克说。
维奥蕾特姨妈点点头。“我们已经开心地读了一刻钟了,尤其是安娜。只是有些词她还看不懂。”
“这里写的都是我们的事儿。我一下就懂了。”妈妈边说,边把日记本夹在自己腋下。
“写的根本不
太阳或星星。”
“菲森阿肯的女儿的孩子呢,他……”
“他活下来了。但对于法庭来说没有区别。每个人都应该按自己的方式享有福乐,这是写在法律里的。但做得太过了,就是做得太过了。”
“那个孩子是他的吗,是康拉德的吗?”
“这有谁能知道呢,小伙儿?——他在仓库里为许多农妇祈过福,不仅仅是用胡格诺的圣水哦。你姨妈有一天嘴唇上因为感冒起了泡,一个又一个的。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说她是在他那儿染上的。她往上涂了药膏,泡就消失了。这算了了。但我还是背着她去找了梅尔腾斯神父,告诉了他——我虽然说他是溜到法国了,但他常常提到瑞士,提到瑞士的茨温利[598]。梅尔腾斯神父肯定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路易斯围着米谢勒的房子转圈,圈子越变越小。但他还是不敢去按门铃。她反正也不会开门的。如果她开了门,就会问:“哟,年轻人,我能为你做点啥?”而且是她为自己的胸部感到羞耻,应该是她逢迎地骑着自行车,满怀渴望地到“日高点别墅”来。他不得不又买了一期《新文学》,这让他恼火。拉夫不在家。路易斯没兴趣去霍尔斯特那儿打扰他,他没准儿刚刚在一张被蜡烛光照亮的劳拉夫人的照片前跪下来。
他回家了。在入口处,在大丽花之间,他听到妈妈在用熟悉的轻声调念爸爸的一封来信。在洗衣房里,他撞到了排列整齐的木底皮鞋,朗读戛然而止。他狐疑地看到维奥蕾特姨妈、梅尔克和安娜坐在桌子边。在她们面前防水油桌布上面放着咖啡杯和一块赭黄色的蛋糕。女人们抬眼看着妈妈,妈妈站在桌子前,手上拿着他的日记本,用褪色的棕色带子捆好了的、稍长的记账本。她伴着一个让人不安的声响合上了日记本。
“坐下,路易斯,”梅尔克说,“吃块蛋糕吗?安娜的母亲烤的。”
他跳向自己的母亲。她躲开了,举着日记本让他没法拿到。她会像扔篮球一样把书扔给姨妈,她又会继续传给安娜。她们是一个女子队。灾祸降临了。但是他统治的这些女人,在拉夫前面称为他的“后宫”的这些女人,似乎还不清楚她们这一过失的可怕性质。该来的,就来吧。
他将叉子插进蛋糕里,填满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