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位弗拉芒的灵魂人物说。
“您睡着了。”
“是啊。可是我完全就靠自己一个人起来了。奇怪。我还在想,马尔尼克斯,你觉得歇歇脚怎么样?然后我就躺到了草地里。奇怪的是,我听到自己说出了伟大的圭多·赫泽拉,我们神一样的牧师,我们的凤凰在临死前说过的话——这证明我在我自己挑选的宇宙的边缘,和不可相比之人化为了一体。我听见自己说——你不会相信,我说话的声音都肯定不是我自己的——‘我是多么爱听小鸟儿啁啾地叫唤。’好吧,我的自我会发生一点儿分裂,这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是谁啊?”
“路易斯。姓塞涅夫。印刷厂老板的儿子。”
“会写作文的那个。对不对?”
上。妈妈听着大街上他逃走的脚步声。“自以为是的混蛋。”她嘟哝道。
虽然现在盟军白天也会飞过来,中学生们常常要跑到地下室里去,教士们还是顽固地拒绝关闭学校。我们所有人都必须相信情况会好起来,就像色诺芬在小亚细亚带领的一万希腊人相信会回到希腊一样。[492]
路易斯穿过公园去学校。他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在一个铁做的废纸篓旁边,马尔尼克斯·德·派德蜷缩着躺在石子地上,赤裸的有金毛的双脚毫无保护地伸出灰色的法兰绒裤腿。
(“不要去碰,”体操老师说过,“你没法判断他是不是有内伤。”)
“还可以吧。”路易斯诧异地说,他在德·派德身边坐下。
“写作文的天赋。我是从……”
“从我教父那儿听说的!”路易斯叫道。他浑身颤抖。德·派德悠闲地点点头。不敢相信,我教父居然会背着我随随便便给我大唱赞歌,或者不如说,是给他孙子唱赞歌,这孙子继承了祖父的好品性。然后他意识到,德·派德开口说话了,不仅仅说了这些,还滔滔不绝地说出许多修辞的套话。他在“格略宁尔”不都只是沉默吗?他现在说话,是因为他身边这个高中生,嘴上没毛的小子,对他
路易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这个男人。德·派德的耳朵贴在帽子上,肚子一起一伏。这个睡着了的男人喘着气呼吸。
“德·派德先生。”
要像一个撒玛利亚人一样把他拉起来吗?还是跑掉算了?如果他没有活过来,呼吸过重而死,那我会成为一个凶手,直到末日来临吗?
德·派德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划过,抓住了他旁边圆弧状的铁铸凳子脚。他沿着凳子把自己拉了起来,找到了支撑。他那小香肠一样的脚趾在石子地里刨呀刨的。
“德·派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