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均衡!而我却只复制出了毛线团。
“非常感谢,泽布洛克先生。”路易斯怒气冲冲地跑下了旋转楼梯,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关上房子大门。他没有看出刺之间的关联,这没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证明他无法把握事物的基础,不对,事物的结构的证据让他感到万分沮丧。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咒骂。其他人能立刻在这乱七八糟、四分五裂的物体、事实和现象中辨认出一种理性的关联,只有他做不到,哪怕他努力去找。但他没法努力,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努力。只看得到显而易见的那些,表面上的那些,多了的他就感受不到了,多么屈辱!他的仙人掌永远不会成为仙人掌,而只是一个怪异的、涂抹出来的、不存在的肿块,是脏塞弗和他的朋友奥迪尔(那个人的名字其实应该是奥迪勒,不过这也是他事后才想起来的)那么痴迷的北非仙人掌中的一棵,是自己虚构出的空中楼阁式的幻象,海市蜃楼里的沙子城堡。而他为这个付出了四十五法郎!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在圣罗胡斯教堂的废墟旁边,他想起来他忘了拿装着彩色铅笔的书包了。但他绝不,绝不会回到那座时髦的公爵宫殿里去了,那儿他刚被人劈头浇了真相的冷水。
他回到家的时候,凡丹姆——曾经繁荣过的塞涅夫印刷工坊如今就落到了他肩上——正要离开。走廊上还闻得到那个伙计用来洗手的松节油的味道。没有人在家。凡丹姆旷工了。
因为他前一天还看到了他父亲脸上鼓起可疑的一个大包,所以路易斯就跑到工坊里去找糖果。在爸爸的小办公室里,他在账单和银行对账单之间找到了新鲜蛋糕的碎屑。他在装碎纸的麻袋、带浸油抹布的大纸箱后面找,努力想象爸爸做过的行为,午饭过后他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瞌睡。爸爸从切割机那儿走过来,走过积满灰尘的一台旋转印刷机的残骸,走进了办公室。他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从他那永不枯竭的库存里取出了甜腻腻的太妃巧克力饼干,带核桃和土耳其蜂蜜的?围着水槽安装的一个摇摇晃晃的小柜子里,放了小心叠好的塞恩·格雷[432]和约翰·科尼特尔的书,它们不该属于这儿的,完全放错了地方。果然,路易斯成功地从柜子里掏出了两根刚吃掉一点点的甜脆卷、半条微苦的巧克力和拳头大小的一袋糖果。他心里在大声欢呼,而“沙漠之狐”埃尔文·隆美尔[433]向他发出了陆军元帅的致敬。路易斯掰下了一小块巧克力,顺走了四颗糖果和一根甜脆卷,刚想要带着这些在托布鲁克[434]取得的战利品逃往昔兰尼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