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挺好的。”
“好吧。”男人说。他用德语表示,路易斯和妈妈惊人的相像,真的,真的,尤其是嘴。让路易斯感到放松的是,他发现劳森吉尔丝毫不记得,在“弗兰德里亚”门口的石子路上扛旗的哨兵和站他面前这个有礼貌的、微笑得过分殷勤的儿子是同一个人。也许就因为这个,他们才没有把劳森吉尔送到真正的战场上去:太瞎了,太笨了,没有记性。尽管如此他还是拿到了博士。很可能都是靠死记硬背的。然后又把所有学过的都忘掉了。打打网球还行,边打还边摔跤,在“低地少女团”洗过并熨过的干干净净的裤子上留下砖红色的污渍。
“好吧。”劳森吉尔把妈妈书桌上半满的烟灰缸在灰色的金属垃圾桶上倒空。他问,在希特勒青年团里过得怎么样。还是看出来了。路易斯被气得语无伦次,因为他又一次低估了一个成年人——我的傲慢让我自己瞎了眼,多留心一点吧,你这笨蛋!——路易斯说,他不知道。在弗兰德没有希特勒青年团。虽然大家都在说应该建一个,某个时候,最近。
“好吧。”他完全不在乎。路易斯继续说,而且他也不再属于任何青年组织了。妈妈插话了,说她预见到了,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路易斯在任何组织里都坚持不下来的,他实在太我行我素了。
“啊,”劳森吉尔说,“这样的话,怎么能发展出健康的男性品德呢?”路易斯没有给出任何表情;绝不能表现出我听懂了这个轻佻的笑话。
“这可不是麦芽咖啡哦。”
“不用。”
“你不会和我闹别扭,对吗?”
“不,妈妈。”
“这是真正的咖啡豆磨出的咖啡。我只能取两三勺,这咖啡是锁在保险箱里的。当然我也会偷偷拿一点儿送到厨房里的亚宁娜那儿去。要和这儿所有人都搞好关系。”
“那些必要
她坐在窗台上。在她身旁,在窗户框里,从后面花园里出现了那个高个子男人,他在“弗兰德里亚”对路易斯说过再见。他两手背在身后,正在自言自语,或是在朝着天空做新教徒的德语祷告。他一直站着,用手掌边敲打臀部,轻轻地敲到膝盖,然后又伸展开去。他对着一条有湿湿的黑鼻子的棕色腊肠犬说了些什么,这小狗正在一片灌木丛下面嗅来嗅去。男人朝妈妈挥手。
从近处看,他皮肤粗糙,脸上是一副探究别人的、显得有点自负的表情。
“希特勒万岁。”路易斯说。
妈妈说,这是她儿子。带点儿歉意,同时又显得骄傲。
“这样啊。”男人说,然后用流利的弗拉芒语说,“你好啊,身体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