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早知道恋爱的痛苦是怎么回事儿,也许更好吧。”妈妈说。
婆妈妈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了。“康斯坦泽哟!看你这话说的!就像在墓地里或在法庭上!”她平静下来,扯了扯自己的披肩,“恋爱的痛苦虽然让人难受,但这是人生的盐啊。”
“我更想要一个盐腌鲱鱼。”海伦娜姑妈说。
在艾尔拉前线修理厂门前站岗的那个农夫长相的守卫并不是弗拉芒卫队[351]的队员,而是穿着空军的深灰色制服。在路易斯走进大门的时候,他是有意朝另一个方向望去的吗?很有可能,不,妈妈肯定已经通知了这个大老粗他要来的。这男人的步枪毫无疑问是没有子弹的玩具。真正的步枪不会在这里,在这个有几栋小塔楼、工人的联排宿舍、带小花园的小别墅的不起眼的瓦勒开火的。欧洲的命运是在别的地方决定的。
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年轻男人俯身在嗡嗡叫、隆隆响的机器上。这一次妈妈解说得很好,他很快就找到了通道和左边第三扇挂有“劳森吉尔博士”牌子的门。
康斯坦泽。”
“他是在长身体呢。”
“是啊,你看看他的手、他的脚。他要长成个瘦竹竿了。”
“是啊,唰唰地往天上射呢。”
“你既然说到射了,菲尼斯的市长被射死了。”
“请进。”他听到了妈妈欢快的声音。她从打字机后面跳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用同样旋风般的动作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按灭了香烟头,伸出了手,就像是她要像对一个陌生来访者一样和路易斯握手,但只是摸了摸他的脸颊。(她在扮演母亲的样子,好让一个嘴唇之间含着回形针、坐在小一点的书桌后面的白发瘦女士能看到。)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通过大窗户可以观察对面房子里的钳工。明亮的家具,大部分身体都藏在一棵棕榈树下的元首的照片,一份配有阿尔卑斯山全景图的挂历,钢做的抽屉柜,上面放了几十盆仙人掌。她的天堂,让她乐不思家的地方。那个干瘦的女士抓起一份传单消失了。
“你想喝杯咖啡吗?”
“不了,谢谢。”
“菲尼斯,这个地方在哪儿?”
“他们射中了他的肝脏。救都没法救了。”
“是瓦隆区的人干的,他们静悄悄地溜到我们这边来了。在瓦隆区,他们随心所欲地杀人放火。那儿挤满了外国人和各色分子。”
“他们拿了莫斯科的钱,要帮助俄罗斯前线减轻压力。”
“还有我们的莫娜的乌里。他现在要被派到,派到哪儿去了?派到索马里。她从早哭到晚。希采丽就放在怀里。对孩子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