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太暖和了。”莫里斯说。
德·派德抿了一口。“见鬼,你还真说对了。玛丽亚,马上把酒瓶放到地窖里去。不,还是算了。我们地窖里还有多少瓶?”
“四瓶。”
“这屋里有人背着我啊……”她啪地一下把门砸着关了,动静大得墙上那些弗拉芒栋梁都抖了抖。
“她偷喝的。”马尔尼克斯·德·派德悄悄说,“我倒随她去,只要不是喝这种波尔图葡萄酒。本来有人送过我十二瓶的,就在我在宏泰斯先生家办了场音乐会之后。”
下吧。”
“我们不会打扰到您吧?”
“年轻人,我整晚都在创作。可以让自己休息一小会儿了。不过……休息……怎么可能呢……人类的宿命不就是‘无休无息’?”还好他并不期待别人回答他。他将一大团呛人的烟吹到了莫里斯脸上。
“我还真想好好款待一下你们,给你们念一下我正在写的这个剧本中的第三幕。这部剧非常仔细地描述了农民起义首领尼古拉斯·赞尼金[257]的故事。列法艾特博士,一位精通14世纪历史的专家,肯定我说,我没有对历史真相做任何的歪曲,可惜啊,小伙儿们,我筋疲力尽了。不过我很清楚,你们,弗兰德的年轻一代,了解了我对我们历史的观点后会很有收获。你们还读书吗,我是说,除了学校里要求你们读的书以外?”
两个人都乖乖地点了点头。莫里斯在椅子上不安地滑来滑去,很可能是要上厕所了。路易斯突然也尿急起来。
“我祖父跟我讲过那场音乐会,”路易斯说,“他可感动了。”
“是啊,我们的塞涅夫对德彪西
“记得提醒我,待会儿把我的《诗和驳诗》送给你们。里面有几句六音步诗,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可惜我的出版社‘德·柯赫’无耻地扔下我不管了,据说是纸源紧张。不然我会让你们成为我的剧本《笛卡尔之死》的第一读者,这是部五幕剧,我以日耳曼思想为出发点,好好清算了罗曼系的伪理性,这种伪理性借助法国对我们国家的强势影响大大削弱了我们的民族,说过分点,是扼杀了我们的民族。”
他一口气都不歇就大声吼道:“玛——丽——亚!”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儿,一个穿着咔嚓响的白色围裙的百岁老孤儿出现了,用恨意十足的眼神看着路易斯。
“玛丽亚,给两个年轻小伙儿倒上杯波尔图葡萄酒!其实他们的年纪还不够喝这个,不过我们要尽早教会他们自由不羁地享受人生啊。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对吧,我的先生们?”她倒上了酒。波尔图葡萄酒温热,甜得腻人。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