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几十个高中生当中,其他人和他一样背着书包,与他不一样的是,他们大胆放肆,紧贴着教士身边跑过去。通往他的教室的长长走廊比寄宿学校里的要更明亮、更宽、更脏(这样更容易观察学生),一个高个子秃头教士在这里等他。教士戴了一副有沉沉镜框的眼镜,背后那双湿漉漉的黑暗眼睛看到,路易斯恨不得马上逃跑,就像他这种年龄会做的那样,沿着莱厄河跑回妈妈身边。这双眼睛在他身上看到了罪孽。
“跟我来。”路易斯跟在这件剪裁不错、样子优雅、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长袍旁边,“我朋友塞涅夫的孙子比其他学生有更多的责任。不是吗?”
“是的,阁下。”
“我不会有意亏待你,但也不会偏袒你。不是吗?”
教士在一个巨大的基督受难十字架前站住了。他用被眼镜放大了不少的漆黑瞳孔打量着路易斯。
“尤其是格位变化[242]很难的。”海伦娜姑妈说。
“我们也只有顺从了。”婆妈妈说。
“我们总是只能顺从别人。在我们的整个历史里我们就没做过别的!”
“是啊,但我们第一次落在了日耳曼族人[243]手里。与我们同根的,与我们是一家人。”
“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有人要来和我们做‘一家人’,我就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叫德·鲁内。”路易斯在黄昏的霞光中给婆妈妈讲道,他刚唱着歌蹦蹦跳跳地回了家,因为第一天过得出人
“希特勒会尽量让弗拉芒族的战俘比瓦隆区的更早回到家。他对我们的处境看得清楚又明白。他知道我们几百年来受尽了压榨。”
“希特勒由戈林陪着去了阿尔多耶、兰赫马尔克、伊普尔[244],那些他在14-18年驻扎过的农庄。他问一个他当年结识过的农妇:‘夫人,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
“‘啊,希特勒先生,我侄子在你们的战俘营里,但我们急着要他来收割庄稼。您能帮他说句好话吗?’‘可是女士哦,’他说,‘如果只有这个请求,那很好办!’他立刻用德语发布了这样一道命令,事儿就了了。这还不够我们叫一声‘希特勒万岁’的吗?”
妈妈恰恰在今天犯了偏头痛,不论路易斯怎么催促,她都不愿意在这可怕的第一天陪他去神学院。
路易斯在这个星期里已经去过那栋归布鲁日大主教所有的带塔楼建筑好多次了。国王列奥普德一世,教父跟他讲过,出席了第一届最佳毕业生的颁奖仪式。这个学院培养了国家政要、科学家、诗人和大工业家。“要想着我们的姓氏,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