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店日子不好过,瓦勒人很少找别人印刷,纸又变得越来越短缺。每订五十公斤纸都得申请,至于申请的结果,凶多吉少。
“我倒是想帮你,斯塔夫,你知道我的为人的。但是,如果你给不了一张弗拉芒民族党的党员证或德—弗合作社的社员证之类的话,我要给了你纸,我就惹祸上身了。”
“可是我总是跑在最前面的,紧紧贴着弗拉芒的狮子,站在最前排,有照片为证。我可以给你看。而且我从来没有错过一次伊瑟尔塔楼朝圣!”
“就要一张党员证,斯塔夫。”
“那我就只能啃干面包了吗?我可是为了弗兰德和宪兵队拼过命的啊。”
,“不是这样的,孩子,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她大概是想摸摸他的脸颊吧,但她的动作太猛了些,她大拇指下的肉球砸到了他脸上。
“哎哟!”她叫了起来,“痛不痛?不痛的,对不对?我不是有意的。啊,我什么事儿都会做错!”她在衣柜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肩膀,用手按在现在颜色已经变深的一块斑点上。“你看啊,看这里!”
他们两人在镜子里看上去就像是《电影世界》[247]上的一张照片:一个头发蓬乱的女明星,双乳间一道沟;一个穿短裤的小男孩违反禁令留在她身边,闯进她卧室里捣乱,现在全身都像发烧了一样热,又舒服又觉得负罪。
“快点下楼去。”
“为什么?”路易斯问。
“那你为什么不入党,我可真弄不明白了,你可是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弗拉芒人。”
爸爸骂骂咧咧地说着毫无用处的诅咒,冲出了办公室。但教父丝毫不愿意妥协。如果爸爸要加入这样一个组织,教父就会抽手撤资,“然后把一大包欠债的票据搁到桌子上”。
“可是,父亲,这样的态度放
“去看看你父亲在干什么。”
“我还能在这儿再待会儿吧?”
“不行。”她缓慢地说,大概心里是不情愿的。
路易斯朝贝卡扔小石子,贝卡正要跳到一间残破房屋的破墙后面去。他扔中了她,她的呼号和让他害怕的苏族人式的得意大叫响彻街道。她说她的小兔肋骨断了一根,他要像牛仔片里戴着高礼帽、永远醉醺醺的医生那样给她听诊,她就会说:“别碰我的身体。”之后,他们就跑到了军营厨房,从德国人那里得到了一碗汤。
贝卡的父亲写信来了。他在巴伐利亚待得很好,棚屋是弗拉芒式的,菜肴也是,他每个星期都可以往家里寄三十马克呢。他想要发蜡、两块阳光牌肥皂、一串祷告念珠和那种因为不用缝而被称为“单身汉纽扣”的裤子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