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痛苦地看了一眼,开始读《飘》,但妈妈从他手上一把夺下了这本小说。“这书我正在读呢。”他开始读第四遍斯泰因·斯特略福斯[248]的《弗拉克斯之乡》。为了驱逐奥登阿尔茨大道上这座房子里贫穷与饥饿至死的幽灵,大家决定,妈妈还是该去工作。在校长先生的推荐下,她在艾尔拉工厂里找到了份活儿,做厂长劳森吉尔先生的秘书。一个月后她就说起了流利的德语。随时随地。她变苗条了,妆化得格外出挑,但是再也不扑哧扑哧笑了。
黑卫队的男人们坐在“格略宁尔”酒馆里打牌。马尔尼克斯·德·派德和他朋友列法艾特蹲在将酒馆与内室隔开的一排棕榈树后面。两个人的脸都是通红通红的。马尔尼克斯·德·派德的蝴蝶结歪到了一边,额前的浓密鬈发黏成一串一串的。“惠泽[249]。”他咕哝了句。
“惠泽。”爸爸回应了句。
“要杯威士忌吗,斯塔夫?”
“不用了,谢谢。两杯果汁,诺埃尔!”
到以前,打仗以前,是挺对的,要不然我们就会在比利时z.府和天主教会学校那儿惹麻烦。但是,今天弗兰德正在崛起,我为什么就不能加入他们?”
“斯塔夫,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发过誓的,那时候,在我借给你十万块的时候。我自己也向大主教发了誓,我的孩子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反比利时组织。”
“我可以杀了他。”爸爸在家里说,接着又说,“我有这个权利。从法律来说,这是正当防卫,因为他会让我和我的家人饿死的。”
“杀谁?教父吗?”路易斯问。
“布鲁日的大主教。这样一个家伙居然是我们的远房亲戚!这样一个家伙还编了名册,记下谁加入了什么组织。这些人都得小心,不能说德国秘密警察或斯大林的国家政治保安局的坏话。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波尔姆斯[250]博士,”马尔尼克斯·德·派德说,“我曾经有幸在选举的时候选过他,1928年,那时候他还蹲在比利时的牢房里。他不会忘记对他尽忠的诗人的。今晚,斯塔夫,我要为他的健康干杯,但是绝不能用果汁。”
“诺埃尔,来杯赫佐[251]酒!”爸爸喊道,“如果是要向波尔姆斯致敬的话,那就得……”
“波尔姆斯博士没辜负我,他提议让我参加一
“我们必须尊重和敬爱我们的教会首领,听他们的话,支持他们履行自己的教会职责。”
“路易斯,好好儿念你的课本去,别瞎插嘴。”
“可是我念的就是第七课,爸爸。”
“你说啥?”
“就在宗教问答手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