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
“哎,先生,我这三个月都在等着您付这辆车的第二、第三、第四期的钱款呢。”
爸爸郁闷地呆呆望着前方。妈妈咔嚓咔嚓地动着剪刀。路易斯期待见到那个耍诡计的瑟尔瑞。
“就这样了。”妈妈边说,边把围住爸爸头发的毛巾卷了起来。
“就这样了。”爸爸说,“信任别人就是这个下场。就是心太好了呀。”
帽。代夫特青瓷[222]现在非常流行,康斯坦泽!还有一种蓝,叫芬兰蓝,与代夫特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点灰色调。
而芬兰现在完全败落了。上个星期刚庆祝过自己的加冕日的教皇,就为了这个原因才那么情绪失控,据说。
不管怎样,现在这时节,没有汽车是不行的了。
妈妈为爸爸剪了头发,让他在勉为其难去拜访诺维·德·威尔衡斯少校时看上去干净利落些。爸爸紧张极了。路易斯看得出他的紧张迹象,手指来回搓,牙齿间嗤嗤响,训斥妈妈,责怪她惹出这件祸事时声音并不稳定。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汽车和摩托车有问题。吉列牌,是个美梦!哈雷摩托,就是颗珍珠!多棒的飞行器啊!我的福特T型车,这个小铁灵[223]从没出过故障!现在呢,我的德卡威一下子就变成了劣质品。丈母娘大人觉得它晃得太厉害,它发出的哐当声太大,坐在里面太冷。我真是一个傻瓜,居然听了她的话!我真是脑子发抽了,居然想让她称心。”
“心太好?”妈妈叫道,“你想说的是,脑子太蠢了吧。瑟尔瑞早就把德卡威卖掉,把钱送到坏女人那儿去了。”
少校家的
“斯塔夫,安静坐着,不然我会剪到你的耳朵了!”
爸爸变僵了一样呆坐着。那辆德卡威,(妈妈不仅说这车里有冷风,还说,之前他们在一条乡间大路上开过,路上因有萝卜拖车时留下的满地烂泥和黏液,车严重打滑,从那以后车轮胎的路面附着性就差了)爸爸在她的哭求下换成了一辆菲亚特,这车是诺维·德·威尔衡斯少校的儿子瑟尔瑞的。他换车要再添个三千法郎。“我马上就去我妈那儿拿钱,”瑟尔瑞说,“我能开这辆德卡威去图尔奈[224]吗,塞涅夫先生,一路上正好试试车?”
“当然可以啦,瑟尔瑞。”
瑟尔瑞一下冲了出去,神气活现地向站在(式样最简单的)菲亚特旁边的爸爸挥手,再也没有回来。爸爸骂骂咧咧地等了几个小时之后,开车去了菲亚特车厂,因为引擎里听得到轻微的尖刺声。
“您到我这儿算来对了。”车厂主说,“您把菲亚特好好地搁在那边角落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