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妈妈,一滴都没有。”
“你们没有在哪儿停个车吗?别骗我。”
“可能他想过停车吧,不过他抵抗住了诱惑。”
“你说话越来越像你教父了,”她说,“都是这些市政厅腔。”
从客厅里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爸爸在用高嗓门唱假声:
细节我就不给你讲了;讲到了棉花糖,一只喝啤酒,每天都要洗干净后涂上科隆香水的山羊。
路易斯得到了一个任务。在哄哄嚷嚷、颠颠抖抖的汽车里,身旁坐着甜蜜香气袭人的弗里格,一个声音伴着疾驰的车轮的节奏低鸣,快而轻:路易斯·塞涅夫,你被选中拯救你舅舅,他是这么招坏女人喜欢,而且这一刻还在唠叨个没完那些他的堕落故事,一边还毫无忧虑地窃笑。在圣母马利亚的帮助下,你将帮他挣脱这名为嗜酒的可怕恶习,这个恶习的根子要像你外婆的鸡眼那样彻头彻尾地清除干净,而这个根子就是劳拉夫人,因为她的灵魂已经烂到最里面了,而正是有了她,男人们才把有害的烧酒灌进肚子里好忘记她,劳拉夫人。
路易斯对这个急速说话的歌唱声报以沉默。他摸着大衣口袋里那块带蕾丝花边的平滑柔和的布料,花边摸上去像是软痂皮。阿尔曼德舅舅把车窗摇了下来,扔掉他的烟蒂。一股带着亚麻味道的风涌入了车里,惹得路易斯直打喷嚏。他伸手掏手帕,小内裤掉在了两个车座之间,路易斯打了三四个喷嚏,这时间阿尔曼德舅舅已经把带香味的这块布料捡了起来。“哎哟,我们捡到的这是啥?这东西怎么会跑这儿来的?啊,我知道了,差点儿都忘了,她上次坐过米赫耶的车。是去扶轮社。小伙儿啊,小伙儿!”路易斯沉默又迷惘地望向蜿蜒流淌的莱厄河、磨坊、粮仓、瓦勒体育俱乐部的足球场。
到了奥登阿尔茨大道的家门口,邻居们都对米赫耶的车惊叹不已,妈妈亲吻她哥哥比亲自己儿子更久、更热烈。她瘦了,肤色被阳光照成了淡淡的粉红。
“抱歉啊,阿尔曼德,”她说,“我挺想生个小外甥让你高兴高兴。而让你,路易斯,添个小弟弟。”
“下一次吧,康斯坦泽。”
“忍受过的痛苦,那么多等待,都白费了。”
爸爸穿着一件浅灰色西装。妈妈把他脖子上的领带扎得更紧。爸爸发出的声音就像他在被绞死一样。他马上要去呼勒参加“慈爱姐妹”周年纪念活动。布鲁日大主教也会去那儿,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要对着那一群黑袍,你可比我在行。”阿尔曼德舅舅说。
“他路上喝酒了吗?”妈妈在厨房做凝乳面包,切冬葱的时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