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也会听。”
“这都是她的那个公证员弄的。”欧梅尔舅舅下了结论,“那个在布鲁塞尔想要单枪匹马打败希特勒的贝伦斯先生,他恨不能今天就带着阿登山猎手杀进德国而不是等到明天。就因为这样的家伙,比利时现在就非得先征兵,然后又解散,一堆麻烦事儿,尽浪费国家的钱。”
一旦提到公证员,霍尔斯特就有了很奇特的反应。他抓起捅火钩挥舞起来,眼睛越来越明亮,攥钩的手指骨节变成了白色。他拿起接骨木果汁瓶子
“她是胃出了毛病?”
“哎哟,她呀!”霍尔斯特叫了句。
他们沉默了。树突然簌簌响。百叶窗砸着墙面。
“她在收音机里听最新的政治局势。”欧梅尔舅舅说。
“您给我母亲带了小孩衣服来。”路易斯说。霍尔斯特用手指点数。“三条宝宝连衫裤、四件宝宝紧身衣、两顶小帽子、一件格纹棉外套。不是‘萨尔玛’[181]的,我看了标牌,是布鲁塞尔的路易斯大道上一家店里买的。王室特供童装。”
没有剃胡子,毛发像刺一样扎出来。他提了提自己的往下滑的灯芯绒裤子,朝壁炉边的安乐椅指了指,用魁梧的背对着他们,甩掉了脚上的木鞋。这个房间几乎是空的,墙上挂着一个自行车轮胎。一片干枯了的棕榈叶。红色瓷砖上的白砂。一碗牛奶,里面游着一只金紫色的苍蝇。
“俺对自个儿叨叨,”欧梅尔舅舅突然说起了方言,“干啥不去找霍尔斯特,给人家道个日安咧。”
“好。”霍尔斯特说。他给自己和欧梅尔舅舅各倒了一杯杜松子酒。
“就是说,她在听收音机。”
“听三四种语言的广播。”
“是劳拉夫人挑的吗?”
“她,或者她的一个女仆。”
“但它们看上去不像是新的。”
“她拿着它们玩了几天。”
“如果她总是听收音机的话,”欧梅尔舅舅不耐烦地叫道,“那她肯定知道那些阴谋诡计。还是说,她听的都是股票行情?”
雨,雨。羊。在这儿,在自己家里,霍尔斯特显得不一样,比在学校宿舍门口的车里显得年轻。他看似在自己房间里并不自在,捅捅火,找拖鞋,与粉刷过的墙壁和窗户保持距离,在樱桃木柜子里找到一个红色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一个咖啡杯,递给了路易斯。
“拿着,”他说,“你浑身都湿透了,喝这个会好些。”这是一种含有柠檬的、甜辣味的接骨木果汁。
“我有只兔子可以卖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欧梅尔。二十法郎。”
“新鲜吗?”
“前天刚打的。她不想要。她什么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