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长什么样儿?”欧梅尔舅舅不动声色地问道,就像是站在他教的一班学生面前。
他们在一条冒出雾气的水沟前站住了。,bao风雨马上要来了。“啊哟。”欧梅尔舅舅用沙哑的声音说,俯下身,做出要系紧鞋带的样子。一辆红色的赛车飞驰而过,方向盘前坐着一位金发女士。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她有玛莲·黛德丽[178]的高颧骨。在凝固的一瞬间里,她那带黑眼圈的淡蓝色斜眼睛静静地瞅着路易斯。方向盘上的手套是浅黄色皮革的。她穿着一件驼毛大衣,长毛衣领高高竖起。
血红的嘴唇,嘴角向下拉,做着拒绝的表情或为了专注地看两边尽是杨柳和银白杨的蜿蜒小路而绷紧。她驱车去她的小宫殿。雨开始下了,大颗大颗冰冷的雨滴。
“现在好好看看。”欧梅尔舅舅说。红色跑车到了林荫道,轰轰响着开跑了
是吃不到的。”
越过田野。他们在说今年肯定又能赢得环法自行车赛的巴尔塔里[176]。这个男人简直战无不胜。菲利奇杨·弗伐克可以在单独计时赛中赢他,毕竟他去年就比巴尔塔里少用了两分钟。但法国人是多么幼稚啊,你还记得吗,去年玛尼和勒杜克是一起跑到王子公园的,还手挽着手跑过了终点线。
欧梅尔舅舅张开双臂,他的胸脯鼓了起来,他的吊裤带眼看就要啪嗒一下断掉了,他像马一样打响鼻。
“啊,巴斯特赫姆的空气啊,”他说,“和肯彭兰的真他妈不一样!”
一句粗口!我们那些聚集在无人监管的军营,得不到灵魂指引的弗拉芒青年们都道德败坏了,就连欧梅尔舅舅也没有幸免。他去年还扛着绣了“PX”和“东弗兰德的天主教学生行动小组”字样的大旗走在纪念圣徒扬·贝尔西曼斯的游行队伍最前面。有这样一张照片放在梅尔克的床头柜上:欧梅尔舅舅穿着古式的扎膝灯笼裤,披着肩带,扎着围巾,高抬膝盖迈着僵硬的阅兵步子。在他身旁的是弥撒助手,他们用天鹅绒枕头托着圣徒扬·贝尔西曼斯的心脏,它本来藏在狮子体内。队伍再往后一点,是在风中受冻的少女们的衣裳和白色翅膀。她们扛着我们迪斯特[177]的尊贵女士的雕像,在这雕像前圣徒每天都要跪好几个小时呢。
“你的保护天使听到你骂人了,欧梅尔舅舅。”
“哎,我想它不会被吓到的。如果我真有这么一个保护天使的话。”
“每个人都有一个啊。就连异教徒都有。只是他们不知道。”
“我最近不太看得到我的保护天使了。你呢?”
“有时候看得到。”路易斯尴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