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易斯的手不自觉地飞快摸了摸上嘴唇。纯粹是胡吹。
“还只是刚有点样子呢,不过它和短裤子可不搭配。维奥蕾特,我们要找条我的灯笼裤,改好了给他穿。”
路易斯怀疑地盯着自己的舅舅,舅舅和他开起玩笑来像是把他当作了同类,尽管一年前还把他当个小男孩在车库里痛揍过。
“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的小宝宝死掉了。”大家遵守义务般地沉默了。
欧梅尔舅舅将戴着闪闪发亮的手表的手伸向空中,把锄头一顿,喊道“希特勒万岁”,行李箱落了地。
“这个疯子。”维奥蕾特姨妈激动地说。
欧梅尔舅舅戴着一副黑色角质边框眼镜,眼镜把他潮湿的棕色眼睛放大得很怪异。“你也会长成你父亲那样的瘦高杆儿咯。”他说。这话可不怀好意,因为爸爸并不高,路易斯是在最近几个星期才发现这一点的;寄宿学校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仪表堂堂的身形在瓦勒家里,在大街上,在忒杰的父亲或面包房老板娘身边时,缩成了中等身材。
“我们的阿尔曼德在哪儿?”欧梅尔舅舅兴高采烈地叫道。
“他要晚点儿来。”梅尔克说。
欧梅尔舅舅捋了捋头发,将闪闪发亮的手指在紫罗兰间绿色碎花的枕头上揩干净,又坐了上去。“来吧,”他说,“起身,路易斯,到上帝的空旷自然中去!”
“我们七点吃饭。”维奥蕾特姨妈说,“五香羊肉,这样的好东西你在阿尔伯特运河边
“总是这老调子。”维奥蕾特姨妈边说,边帮欧梅尔舅舅脱外套,外套背后有新潮的开口。然后,她从箱子里取出了他的制服,打量了一下,挂到了椅子上。
“希特勒现在是在征服行动中间做个短暂休息。”欧梅尔舅舅开合着女人般饱满的嘴唇说,“他让世界看到了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先这样也够了。他足够聪明,没有继续来硬的。”欧梅尔舅舅说的几乎是标准弗拉芒语,他在代因泽的寄宿学校“我们亲爱的圣母贞女受孕”做过老师。“如果现在有几个德国将军因为自己的军队这么成功就翘尾巴,那希特勒就会一把挡住。因为他首先要关心的,就是在他的民族中每个人都有工作,都有饭吃。不像我们这儿,大臣们都只想着自己的小金库,给自己的政治党羽谋半个官职。”
他拍拍路易斯的大腿。“嘿,你还是修女眼中的大红人吗?”
“我?”
“哎哟,小伙儿,我去年可是去看过你的。她们都围着你团团转,就跟围着马厩里新生的耶稣似的。但是,等等,我看到了啥?你这好小子嘴唇上已经长出胡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