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帽子从他头上掉了下来,在他落到沙发上,樱桃红的圆脸上汗珠闪烁的时候。“快给我拿杯啤酒来。”
路易斯跑到厨房里,着急地在洗脸池下面找。“啤酒都喝完了。”他喊道,心里咒骂着他的粗心妈妈,就因为要生小孩了,居然这么忽视爸爸。
“在窗帘后面,你这只瞎猫!”妈妈喊道。这两个人谈的事儿,他听不明白。我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开头!
“谢了。”爸爸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继续说,“我和库尔纳的牙医谈完登广告的事儿,坐上车回家。到了大街边,我看到整条街都着火了。大火冲天。人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变黑了。空气已经被烟熏黑了,警察想让我穿过去。但街上的人一厘米都不挪动。我疯了一样地按喇叭,警察挥手让我继续往前开,因为他们认出了我。后来他们总算让出位子了,这些看热闹的家伙。但是
山林住民就这样。你父亲当然想显摆一下,就把他带上了。小孩儿的衣服又丑又过时,我把它们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我的孩子可不会穿其他人穿旧了的破衣裳。”
“这些衣服是谁的?”
她刚把赛鹅图塞进柜子下层抽屉里,同纸牌、跳子棋放到一起,就很快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髋部,揉了揉。
“是呵,你这个问题……到底是谁的来着?我还从来没想过。梅尔克之前把它们放在柜子里的吧。不,那样的话我去她家时就该看到过。我会去打听一下的。”
她突然叫了起来:“该死的!我现在知道了。真是难以置信。你知道吗,路易斯,这些衣服多半是冉内特的!不,他们应该不敢这么做……可是,真要命了!她就是这么做了,这就是小冉内特的衣服!”
冉内特是贝赫尼丝姨妈夭折了的小女儿,贝赫尼丝姨妈住在瓦隆区,与一个阿拉伯人结了婚,或者是个埃及人?不论怎样,是一个信伊斯兰教的男人,就是那在半月形标志下威胁过整个欧洲但被卡尔·马特[107]挡住了的宗教。路易斯和妈妈一样非常生气,外婆梅尔克居然想让他未来的弟弟穿那样的女孩儿衣服。上面还有死人气味。
“我还以为,贝赫尼丝姨妈再也不准进梅尔克的家门了,因为她嫁了一个异教徒,放弃了自己的信仰。”
“啊,路易斯,她们早就和解了。你就知道昨天报纸上的旧新闻。”
“在寄宿学校里根本就没有报纸。”路易斯气汹汹地说。
在他快上床之前,他把所有黏土痕迹都洗干净了的鞋子放到熄了火的浅灰色壁炉脚下,同妈妈的格子拖鞋放到一起,这时候爸爸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