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小傻瓜。他追我,是因为他想跟我好。是时候要给你启蒙一下了,我想。你知道,如果一个男孩要和一个女孩好,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了。”我又脸红。
“但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不行?”
“他比我年轻太多。另外,真要那样,我父亲会把我打得鼻青眼肿。”
就出来。越早越好。有时候我都快撑不住了。”妈妈说。
当他们听到屋外卖贝壳的小车哐当哐当响的时候,路易斯被允许去买一桶贝壳。他用拉扯得疼痛的手臂吃力地把桶拖到厨房。“你会是个强壮的小伙儿的。”她说。他被允许切洋葱,她为了让他不流泪,给他嘴里塞了一根火柴,就好像他还有眼泪可以流似的。
彼得·贝诺瓦[103],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弗拉芒作曲家,是在哈勒尔贝克的集市广场边一个鄙陋的小茅屋里来到世间的,他最喜欢吃生贝壳。他有一头狮子鬃毛式长发,一把大胡子长得和他朋友、伟大的诗人伊曼努埃尔·希尔[104]的一样。他们一起坐在一家旧馆的露台上,吸食生贝壳,同时其中一人写诗,另一人唱不朽的旋律。他们没有激起路人的太大反应,不过路人们都满怀敬畏地向他们摘帽示意。
收音机里冲出一个德国人的声音。
“现在[105],”妈妈说,“你听到了吗?他说:现在。在14-18年教我钢琴课的那个德国人也一直说这个。我们练习四手联弹。轮到我的时候,他就会叫:现在!现在!我每次都吓一跳,因为这个词听起来怪异。唉,我要是现在就能去医院分娩就好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路易斯不耐烦地叫起来。
“别这么吵我。”她把棋盘上的棋子扫进一个盒子里,“霍尔斯特的家族是山林住民,都住在森林里。他们除了森林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这样的族类就该留在他们的森林里。”
“不过,他还是坐在了爸爸的汽车里啊。”
“你父亲太好心了。霍尔斯特到我们这里是来送小孩儿的衣服的。他非要爸爸和他一起去郊游,
他们玩赛鹅图[106]。夜幕降临。路易斯作弊。妈妈没发觉。
“我看到了和爸爸、教父一起坐车里的那个男人,霍尔斯特。”
“很不错的一个人,”妈妈说,“但是有点奇怪。你觉得他怎样?他长得挺好看的,对不对?以前他还追过我。”
“什么,他跟踪过你?”
她的大笑滴落成小瀑布,就像广播里的一首用颤音唱的歌,咪咪·科尔伯特,爸爸最喜欢的女歌手,在《沙尔勒维尔大钟》唱过这样的花腔女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