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为了我的话,你真可以省省这个力气。他勉强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她揉揉自己的肚子,不自觉地,就像那个脏塞弗今天下午做的那样。只希望她别就这样把孩子挤出来了,现在,当着我的面。
“希望它很快
。他的手臂在烧,他的脖子在变僵,但这都是最小的痛苦——他感到眼泪正流到下巴上。他努力不发出声响,但他还是发出了一声高声哭泣,就像是那些毛头小子,一个人在床上感到孤独时发出的哭声。他听到沙发嘎吱响,她耸立在了他面前。
“现在你体会到犯错会怎样了吧。”她说。
我肯定是另一个人。我不在这儿。我面前这个怪物,这个披着碎花裙子的鼓胀口袋,上面一张漂亮脸蛋。我不敢去看这张脸,因为我看了肯定会哭得更多。她呢,她呢,她看着的是另一个男孩。拉斯佩对我父亲称“你”[100],虽然那是他的雇主,他的老板。这是我绝不会允许的。她肚子里的孩子透过肉墙看着我,觉得她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哥哥,路易斯,在别的地方,在学校宿舍那个熟悉、安全的围墙里,好几公里之外。
妈妈说个不停,听起来像是道歉。他听得很费力,他的耳朵像是给泪水淹没了。她说,这是教师培训学校里的一种惩罚,她常常无辜地遭到这种判决。“无辜?”他问。
“好啊,”她苦涩地说,“你居然取笑我。那好,那我们就看看,是谁占上风。”
在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的手臂开始晃动,开始颤抖。他放下了手臂,但还是顶着摇摇晃晃的石帽子继续跪着,屁股垫在脚后跟上。他往身后叫道:“饶了我吧。我向你求饶了,妈妈。”
她用擦餐具的抹布擦干净他的脸。他坐在桌子边,从《好样的》中剪出图片来,之后他想把它们贴到本子上,给弗里格看。
“这都只是为了你好,我对你的要求就是要你好。”她说,“你难道不明白吗?你不能长成一个不听话的野孩子。”
四点时,他们一起吃茴香面包玛史特。
“它会是个漂亮宝宝。有金色鬈发和蓝眼睛。我经常看到它在我面前。我每天看三四次加利·库珀[101]的照片,看样子真有用。我还应该看张简·哈露[102]的照片,万一它是个女孩儿呢。但我相信这是个男孩儿。你觉得呢?肯定啥意见都没有。总是老样子,回答妈妈一个问题,好像都是过分要求。她们在学校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根本不高兴多个小弟弟。可我都是为了你才招惹了这么些麻烦的。就为了让你不用一个人长大,就为了你有一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