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上的一切都来自他,你这位亲爱的上帝的话,那他经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路易斯吓得叫起来:“你说出这样的话,是要马上忏悔的。今天就要忏悔!”
“可是我的小伙儿,”她得意地解释道,“我为这个已经在神父那儿忏悔过十几次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塞涅夫夫人,您不要翻来覆去地讲这些,在我主眼中,这件事早就被宽恕,被遗忘了。但是如果要我为您效点劳的话,好,那就不如这样,十二遍《主祷文》,十遍《圣母经》。’我说
就好像被电劈了一样。”
“是的吧?”婆妈妈说,表情一下开朗了,“也许我们还是应该试一试。乔希说了,必须把电线的外壳全部刮掉。”
“不行。”路易斯很坚决地说,“不能用邪恶报复邪恶。耶稣没有这么做过,就连犹太人把钉子钉进他的手和脚时都没有做过。”
“好了好了,不过我可不是我们的救世主。”婆妈妈说。然后她就玩起了单人纸牌。在她将一副新牌洗了摆好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远方一匹小马快速地跑在结了冰的铺石路上,不,更像是一个男孩扛着一只纸板箱,骑自行车驶过,纸板咔嗒咔嗒地撞击车轮轮辐。
“在我怀了玛丽—海伦娜的时候,上帝保佑她,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那是深冬时节。我躺在床上,大着肚子。他把莫娜支走了,买了一堆号称很重要的东西,然后把清洁女工也赶回了家,这样我就完全一个人了。这时候他把卧室门拉开,接着是走廊门,二楼走廊门,最后还有大门,所有的门都完全大打开,冰冷的风就从街上吹进了屋子。而我只能穿着睡衣起身,走下了整座楼梯,去关门。我必须手扶着栏杆站稳,才不会连人带肚子往前翻倒。然后还要登上整座楼梯。而这样一个家伙居然也能叫‘我孩子的父亲!’好,你现在有啥说的,路易斯!等我们的上帝惩罚他?纯属白日做梦!可是我呢?眼看着我们的玛丽—海伦娜死掉,自己就剩了破烂屁股,再也好不了了。”
最后几句话当然是在亵渎上帝。不过原谅她吧,耶稣,她本意是好的,她只是没找到正确的话来说。路易斯说:“总有一天上帝会收拾他的。”
“不要相信那个,我的小伙儿。这世上没有什么公平好讲的。受罪都是我们自找的,但也是亲爱的上帝一手安排的。他有时候就是存心偏袒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
“不是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的脸上出现了少女般的调皮表情。她挪了挪自己肿胀的身体,安乐椅像一只小小兔一样吱呀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