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输了,赔了钱。
然后先生们就谈起了阿斯普列蒙特·林登[95]伯爵,这位伯爵又做了农业部长,他在保罗—亨利·斯巴克任首相的时候就做过一次;这个贵族和法兰西佬们懂什么农业?西红柿他只认识法式餐前菜里的那种吧!那些正积极行动起来的德国人呢,一群让人不舒服的同代人,他们工作刻苦,这没错,他们是爱国主义者,比我们比利时这儿
,‘神父先生,这可真值啊。’——‘现在这事儿就算完了,塞涅夫夫人。’他说。”
当爸爸走到考特区的路上时,陷阱就,bao露出来了。他用胳膊肘顶了顶路易斯的上臂。“路易斯,把脚抬高,不要这么拖步子。腰板直起来。我们马上就走到格罗特市场了。快走好了,有点儿规矩。”这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大概三天前就定下来了:他们,两个年轻的塞涅夫,父亲和儿子,作为奴仆和随身侍卫,要向这个时间坐在“罗通德”酒馆里打他每天都打的桥牌的大总督致敬。教父总是会从那里出发,走进另一家他常去的酒馆,“洪宁赫”酒馆,他家挂出了绣有弗拉芒狮子的旗帜。
果然,当路易斯站在格罗特市场的钟楼阴影里,透过镶棕榈叶的窗户玻璃往“罗通德”酒馆里看的时候,他看到了教父。他在这家酒馆的厕所里撒尿,也会撒到便池外面去吗?
塞涅夫父子在呛人的香烟烟雾里跋涉而过。教父盯着手中的牌,另一只戴了印章戒指的手,其手指张开地摆在一张报纸上像是要抓住什么做依靠。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对他们视而不见,多半是有理由的。他们靠近这张盖着绿桌布,放了三个烟灰缸,围坐着衣冠楚楚的男士的桌子,然后站住不动了。突然,教父甩出了手上的牌,其他三位先生立刻积极地数起牌上点数来。教父将双手伸到空中,就好像在说他输了都是路易斯的错。但他显然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坏运气,这位“罗通德”总督。他说,“看啊,我们的路易斯。”
“日安,祖父。”
“你肯定想给我朗诵朗诵你的新年贺岁诗吧?”男士们都在偷笑。
“不是。”路易斯平静地说。
“没有新年贺岁诗,就没有新年零花钱!”
“我四个月前已经给你朗诵过了。”
“哎哟,活见鬼!还真是啊。今天倒霉倒得我都忘了季节。”教父敲着身边的凳子,绿色的绒毛坐垫在他敲的那个位置都已经有了一个洞。路易斯坐下来,重新发牌了。爸爸不赞同他父亲的打牌战术,他紧张得发抖,就像是想从教父那只布满棕色斑点的手里夺出有胜算的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