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母亲猜到了她害羞的秘密:毛孔粗大,一堆粉刺,皮肤脏兮兮又暗淡无光,这让她觉得自己总被人排斥。她不知道的是大多数母亲都知道的事儿:一个简单的药方就能让有些年轻女孩的麻烦神奇地烟消云散。”
他把这本杂志还给了冬迭南。冬迭南把它摊开在自己被擦伤了的膝盖上。大多数母亲都知道的事儿!她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母亲。
冬迭南一板一眼地用标准弗拉芒语朗诵起来,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想到瓦勒广播台的新闻播音员,但又有点儿晚祷时唱《诗篇》赞美诗的味道:“我们珍贵的精华液,具有清洁、增强、紧致皮肤的功效,用上一小瓶,最丑的皮肤都会发生奇迹。您将焕然一新,获取爱的魔力,它会让您幸福无比。”正在此时,修女亚当出现在了荆棘篱笆后。路易斯很肯定,在她现身之前,他就听到了她的修道服掠过荆棘时发出的窸窣声。这位修女立定了片刻,双臂交叉,这样宽大的衣袖就在她身体前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圣坛。冬迭南现在也看到了她。
“噢,嘿,”他说,“她过来了
婚。”在沙子里挖一个洞,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无辜女人扔进去,在他看来还真不赖。够震撼人的。不过,“女朋友”?这大概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一个熟人,某个邻居吧。不然,那上面写的为什么不是“未婚妻”,或者“恋人”,或者那个黏糊、隐晦又肮脏的词“情妇”?
路易斯在维娜·吉布森琥珀颜色的鬈发中间读出了一行字:1935年3月31日,第四期,一法郎二十五生丁。
“这本《ABC》已经是四年前的了。”他说。
“那又怎样?”
“也许维娜·吉布森现在已经死掉了。”
“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会听到消息的。”
谁?我们?冬迭南,你这个霍屯督人!我们怎么会听到消息呢?再说了,有谁听说过维娜·吉布森呀?
在音乐房里,小家伙们正在第十二遍唱咏颂马儿白亚德[9]的歌。
路易斯正恼火地想:“我现在非得把规矩都打破了,管他什么使徒呢,我要从他手上抢下这本书,然后跑到花园里去。”冬迭南却把《ABC》递给了他。“你看,”冬迭南说,“和长了恶心痘痘的多博雷一模一样。”
一个被画得胖鼓鼓的女孩子绝望地盯着一把黑色的匕首或者剑,或者被砍去了一半的乌木保龄球瓶柱。接着路易斯才发现,这是一面镜子,是从侧面拍下来的。在女孩的脸上有黑色的斑斑点点。手细长得过分的一个女人正在用一根手指戳女孩的脸。照片上写着“母亲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