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料到了。”然后细声细气地说:“我盛米粥的时候盛了两次,她看到了。”
“什么时候?”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拿了两次红糖,她都看到了。”
“你这笨蛋。”路易斯说,“她是来找我的。”因为他看到了修女亚当的嘴唇,那嘴唇没有卷成一个微笑。哦,真的没有。但是它随时都可能微笑起来,只要她出于战术上的考虑觉得自己应该微笑、诱劝、哄骗,尽力讨好而无所顾忌。他看到她的脸,那一块浅淡的白色,几乎被她的修行帽那夺目的白色所遮掩;那光亮的一轮,仅仅朝向他。这脸有了颜色,它靠近过来,上面是无精打采的眼睛和四四方方的牙齿。
“路易斯。”修女亚当一边说,一边从黑棉衣袖里伸出一只长手臂。圣贝尔纳德岩洞后的草地上刚割下的青草传来的清香一下子消散了,被一股甜香驱除了:那是蜂蜜蛋糕——带糖的暖暖面粉的味道,就在她说出“路易斯”的当儿传来。
“好。”冬迭南说,他面前还坦然地放着那本要命的书。但是修女亚当只对她瞄准的猎物感兴趣,她把手搁在路易斯的肩头上,靠近脖子;他感觉得到她把拇指放在了那儿。他跟着她,走在她的影子里,几乎是怀着感激把自己交给了她;她的修道服经阳光一照,在他看来比一位总督的黄金锦缎还要富丽,比弗兰德伯爵在投诚法国国王时身穿的天鹅绒还要柔软。在他们沿着紫杉笼罩的林荫道,走过荆棘篱笆和有毒树丛时,她告诉他,他有家长来访。他不像她期待的那样,问她来的是谁。她说:“来吧,来吧。”而他喃喃自语地说:“来吧,熬吧,来吧。”卧室空无一人。在盥洗室,她用晾在窗台上的一只吸水棉手套擦他的脸。手套不是他的,是登·多汶的。她显得冷淡,擦得既不快也不慢,就像是在刷洗一面小盆,一直擦到他脸发烫。然后她掬了一捧水,洒到他头发上——一种洗礼,然后给他梳头,梳得却额外紧密。
“马儿白—亚—德步子真轻巧,登德尔蒙德——小镇里,一圈圈地绕!”
在他们穿过院子时,修女亚当突然站住了。而他在她往前走动的阴影笼罩下撞到了她身上,让她微笑了起来,但她的额头却还继续皱着——两张面孔的复仇女神,或者比这更坏。她朝自己的手上吐了口唾沫,抹平了他左耳上方一绺捣乱的头发。在院子的另一边,在静止不动的旋转铁马上坐着的那群小子中的一个,晃着两条腿。他看到那是弗里格。弗里格也看到了他,但是身子一动也没动,俨然是立在旋转铁马的白色长杆中间的一个瓷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