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格兰古瓦,您从来不嫉妒这些身穿战袍的小伙子?”
“嫉妒什么呢,副主教先生?是他们的力气,还是盔甲,还是纪律?衣衫褴褛而攻读哲学,而且独立自在,岂不更妙!我宁为蝇先,不为狮后。”
教士沉思着说:“真奇怪!漂亮的军服总归是漂亮。”
格兰古瓦看见他在想什么,就撇下他,径自去观赏附近一幢房屋的门廊。他拍着手回来。
“副主教先生,要是您少关心点武士的美丽服装,我要请您去看看这座门。我一向说,奥勃里先生房屋的大门是世界上最壮丽的。”
“因为我觉得认识他。”
“您叫他什么名字?”
克洛德说:“我想,他名叫孚比斯·德·夏多佩。”
“孚比斯!好一个古怪的名字!还有个孚比斯,是福瓦克斯的伯爵。我记得认识一位姑娘,她从来只以孚比斯的名字发誓。”
教士说:“您到这边来一下。我有话跟您说。”
“我随时还写点叙事诗和悲剧,不过,收入最多的,是老师您知道的那种手艺:牙齿上摞椅子叠罗汉。”
“这种职业对于哲学家来说太粗鄙了吧?”
格兰古瓦说:“也还是平衡的。一个人有了一种思想,在什么东西里都可以发现这种思想(5)。”
(5)既指抽象的“维持平衡”,也指具体的耍把式中的平衡。
“这我知道,”副主教回答说。
副主教说:“彼埃尔·格兰古瓦,您拿跳舞小姑娘怎样了?”
“爱斯美腊达么?您转变话题真突然!”
“她原来不是您的妻子吗?”
“是
自从这支人马经过,副主教冷冰冰的外貌下面就透露出有些激动。他往前走去,一向服从他惯了的格兰古瓦跟在后面。谁一旦接触这个善于支配一切的人,都会这样的。两人默然走到贝尔纳僧侣街。这时街上已经不见人影。堂克洛德站了下来。
格兰古瓦问道:“您有什么话跟我说,老师?”
副主教显出沉思的神情,答道:“您难道不觉得刚才过去的那些骑兵的服装比你我漂亮吗?”
格兰古瓦摇摇头。
“说真的!我喜欢我这半黄半红的短罩衫,不喜欢他们那种铁鳞甲。真滑稽,走路发出的响声赛过破铜烂铁街闹地震!”
沉默了一会,教士又说:
“不过,您还是很贫苦吧?”
“贫虽贫,并不苦!”
恰在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声,这两个交谈的人看见街道另一头骑马驰来了一队御前侍卫弓手,戈矛高举,由一名军官率领。这支马队声势赫赫,登登登践踏着路面。
“您怎么那样瞅着军官?”格兰古瓦对副主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