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根儿没有的事!哈,嚯,得了吧!”
“那您就待着吧,”她专断地吩咐,“我们一起看到结束!”
倒霉的队长只好待着了。他稍稍放心的是:女囚的眼睛始终低垂,只看着囚车的底板。千真万确,就是爱斯美腊达。即使在这耻辱和不幸的最后阶段,她仍然艳丽异常,两只黑色的大眼睛因为两颊瘦削了而更加显得大,苍白的面容纯洁而傲岸。她仍然是旧时模样,正如马扎奇奥(38)所画的圣母相似于拉斐尔所画的圣母:只是虚弱一些,瘦削一些,单薄一些。
(38)马扎奇奥(1401—1429),意大利名画家。
此外,她内心中没有一样不是多多少少已经分崩离析,除了她的羞耻之心,她把一切都任意抛掷,既然她是那样麻木而且绝望,意志全部崩溃了。刑车每一颠簸,她的身体都随之跳动,就跟一件破碎了的死物似的。她的目光哀伤而狂乱。还可以看见她眼睛里有一眶子眼泪,却滞留着,简直是冻结了。
娇羞原本不是为了经受这样的熬煎!
百合花对卫队长说:“耶稣啊!你看呀,表哥!这就是那个带山羊的吉卜赛坏女人!”
说着,她转向孚比斯。他两眼发直,瞪着那刑车,脸色煞白。
“什么带山羊的吉卜赛女人?”他呐呐而言。
“怎么?”百合花说,“您不记得了吗?”
这当儿,那阴森的骑列在喜悦的叫嚷声中,在两侧奇形怪状的姿态当中,穿过了人群。不过,为求忠实于史实,我们应该指出,看见她这样美丽,这样不胜愁苦,许多人都感到怜悯,非常感动,即使心肠最硬者中间也不乏其人。
刑车进入了前庭,在中央正门前停了下来。
押解队分列两侧,呈战斗队形。观众沉默了,在这肃穆而焦虑的寂静中,大门的两扇门扉仿佛自动地转动起来,铰链轧轧,发出尖锐凄厉的声音。于是,只见主教堂里阴暗惨淡,披着黑纱,只有主坛上远远有几支小蜡烛闪烁,主教堂以整个深度张开了大嘴,在阳光灿烂的广场辉映之下,就像洞穴的大口。顶里面,在半圆室阴影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只银制巨型十字架摊
孚比斯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他走动了一步,想进去。可是,百合花的嫉妒心,前不久本来就被这个埃及姑娘扰动起来,此刻更是觉醒了。她满腹狐疑,敏锐地向他瞥了一眼。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听说过有个卫队长搅到这个女巫案件里去了。
“您是怎么啦?”她对孚比斯说,“这个女人似乎很使您着慌哩。”
孚比斯强露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