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黑玉般乌黑闪亮的波浪状秀发,可以看见扭曲着、绞结着有一根灰色的粗绳索,粗,bao地蹂躏着可怜姑娘的纤弱锁骨,缠绕着她那美丽的颈脖,好像一条蚯蚓爬在鲜花上。这根绳索下面闪烁着一个缀饰着绿玻璃的护身符,让她保留着,大概是因为对于快死的人是不会拒绝什么的。站在窗口的观众可以瞅见刑车里面她赤裸着的两腿,——她竭力把腿藏在身下,大概是出于最后的女性本能。她脚下有一只五花大绑的小山羊。女囚使劲用牙齿咬着不能蔽体的衬衫。仿佛即使这样不幸,她仍为几乎赤身露体展示在众人眼前深感痛苦。唉!处女的
…………
百合花说:“啊,我的上帝!可怜的人!”
这样一想,她扫视人群的目光就充满了痛苦。卫队长心里装的是她,哪里顾得上那破衣烂衫的一大堆观众,这时他正从背后满怀爱欲地搓揉她的腰肢。她回过身来,笑着,乞求:
“做做好事,放开我,孚比斯!妈妈要是进来,会看见您的手的!”
恰在这时,圣母院的大钟敲响中午十二时。人群中间响起了一阵满意的嘀咕声。第十二响几乎还没有打完,一个个的脑袋就像风推波涛一般掀动起来,街道上、窗子上、屋顶上,一阵巨大喧嚷:“来了,来了!”
?”
“笨蛋!是在这儿请罪,只穿内衣哩!好上帝将把拉丁话啐到她脸上!一向是在这儿的,是中午。你要看绞刑的话,得去河滩。”
“看完这就去。”
…………
“布康勃里太太,您说,她当真拒绝忏悔师?”
百合花两手捂住眼睛,不想去看。
孚比斯对她说:“美人儿,进去,好不好?”
“不,”她回答。因为害怕而蒙住的眼睛,又由于好奇而露了出来。
一辆刑车由一匹肥壮的诺曼底大马拉着,由身穿绣着白色十字架的紫罗兰色号衣的骑兵簇拥着,从牛头圣彼得教堂街驶入广场。巡防什长挥舞起皮鞭,在人群中开道。刑车旁骑马驰行的是几个司法治安军官,看他们的黑制服和踏镫乘鞍的笨拙模样,就认得出来。昂昂然领队的是雅各·夏莫吕老爷。
在死囚车里坐着一位姑娘,双臂反剪,身旁没有教士。她只穿着内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几乎裸露的胸前和肩上——当时的风俗是到了绞刑台下才剪掉头发。
“好像是吧,贝歇尼太太。”
“真是的,她那个异教徒!”
…………
“先生,习惯是这样的。由司法宫的典吏把歹徒判决后,如果是在俗的,交给巴黎府尹,如果是教士,交给主教法庭,去处决。”
“谢谢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