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即使听见也不会介意,因为今天胡闹一下本是习俗。而且,他的烦心事本来已经够多的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另一件烦心事在紧迫着他,差不多跟他同时进入了看台。那就是弗兰德尔御使团。
倒不是他颇有政治见地,操心他表妹布尔戈尼的玛格丽特公主和他表弟维也纳的储君查理殿下的婚事会有严重的后果。奥地利大公与法国国王这样拼凑而成的亲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英国国王会怎样看待自己的女儿被人小看,这些他都不着急,照旧每晚痛饮夏约皇家葡萄园的佳酿,丝毫没有料到:就是这种酒(当然经过医生库瓦迪埃稍加查验并改变成分),路易十一日后会热诚地赠送几瓶给爱德华四世,忽然某天早晨就替路易十一剪除了爱德华四世(98)。“奥地利大公的万分可敬的使团”并没有把这类烦心事带给红衣主教,而是从另一方面使他心烦意乱:我们在本书第一页(99)已经稍稍提到,他——波旁的查理,却不得不欢宴并热情款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市民;他——红衣主教,款待这些乡村小吏;他——法兰西人,快活的席上客,款待这些弗兰德尔人,喝啤酒的家伙;而且要在大庭广众之间!当然,这是他为了讨好王上而只好龇牙咧嘴苦笑兜着的最乏味的一次!
(98)英、法长期纷争,法国多半居劣势,直至路易十一。他设法害死了英王爱德华四世(1461—1483)。药酒事成为千古疑案。
(99)参阅第1页。
这时,门官以响亮的声音通报:“奥地利大公御使先生们驾到!”他转过脸去看着门,作出世上最优美的姿态(因为他素有研究)。不用说,全场观众也转过脸去瞅着。
于是,两两步入,其庄严同波旁的查理的那些教士随从的殷勤巴结恰成对比,来到了奥地利的马克西米连(100)的四十八名使节,为首的是上帝的十分可敬的仆人、圣伯廷寺院的住持、金羊毛学院的学监约翰,和根特的最高典吏果瓦的雅各·多比君。大厅里顿时寂静无声。不时有人窃笑,因为听见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姓名和种种小市民的头衔:这些人士一个个都那么不动声色地通名报姓,自报头衔,再由门官乱七八糟大声喝叫出来,群众再一传告更搞得一塌糊涂。他们是:卢文市的判事洛瓦·娄洛夫先生,布鲁塞尔市的判事克莱·埃杜德先生,弗兰德尔的议长保罗·德·巴欧斯特先生,即,瓦米塞耳先生,安特卫普市的市长约翰·科甘斯先生,根特市法院的首席判事乔治·德·拉莫尔先生,该城的检查院的首席判事盖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