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打工?”
“在仓库里做分类等力气活,只要肯干,一个月大约能挣17万日元。”
纯一决意触及核心问题了:“家里……爸妈没钱了吗?”
“那还用说吗?”明男加重语气,抬起头来,“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你杀了人,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损害赔偿金是多少,难道你不知道吗?”
事件发生后,被害人的父亲佐村光男向纯一和纯一的父母提出了支付抚慰金和损害赔偿金的要求。此后双方的律师通过协商达成和解,并签订了契约。但纯一不知道和解的具体内容,只是盲目相信了父亲来信中“你就不必担心
明男一把抓住纯一的肩膀将他拽进去,并赶紧关上门。
“我可不想让邻居看见我跟杀人犯在一起。”明男说。
纯一默默地环视着明男这个六叠大小的房间。在一张肯定是从大件垃圾集散点捡来的矮桌上,散落着大学入学资格检定考试[5]的参考书,其中一本是打开的。眼前的情景告诉纯一,明男现在正在学习。
但是,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明男为什么要参加大学入学资格检定考试?
明男从哥哥的眼神里看出纯一在想什么,断断续续地嘟囔道:“高中……退学了……”
纯一在门外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里边的人好像停下不动了。
“开门让我进去行吗?”
里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把门拉开了一道缝。门缝里露出明男那酷似父亲的贫寒相的脸。
“你来干什么?”明男瞪着纯一,怒气冲冲地问道。那是弟弟真生气时的表情。
一想到弟弟生气的理由,纯一有点心虚,但还是问道:“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让我进去?”
“啊?”纯一吃了一惊。他想起自己出事是在两年前,就问:“我出事的时候,你不是还有半年就可以毕业了吗?”
“我还能在学校待下去吗?我可是杀人犯的弟弟。”
明男的眼睛里还是刚才把哥哥拽进房间时那种胆怯的神情。纯一感到头晕目眩,但他咬牙坚持着站在那里。他必须在这里待下去,因为他认为明男一定会不加隐瞒地把家里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为什么离开家?”
“因为父亲要我断了上大学的念头马上工作……我要自己挣学费上大学。”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跟杀人犯说话。”
纯一的视线模糊了。从心底涌上来一种无法挽回的失败之后常有的绝望感。他想转身就走,但又觉得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大概是别的住户回来了。明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胆怯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