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特-玛丽抬起头,
“你不能给他们当妈,亲爱的。就算你可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等他们长大了,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摇摇头,然而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并非悲伤和沮丧,而是轻蔑与叛逆。她仿佛已经充分做好了跳下礁石的准备,哪怕她其实只是站在人行道的边缘。
“我不知道,肯特。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闭上双眼,又变回当年站在楼梯平台上那个男孩的模样,然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我只能等到明天早晨,布里特-玛丽。我会在蛤蟆的父母家过夜。如果你早晨没有敲响我的门,我就自己回家去。”
仿佛有人在殴打他。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布里特-玛丽惊呼。
“我们走吧!否则会堵车的!”肯特叫道,然而为时已晚,布里特-玛丽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起居室,银行正对着一个穿红色球衣的年轻人骂脏话。年轻人在电视上跑来跑去,嚎叫得脸都紫了。
“二比二,利物浦追平了比分,二比二。”她嘟囔道,踹着扶手椅,仿佛它是罪魁祸首。
布里特-玛丽回头走出大门。
他尽量以自信的方式说出这些话,尽管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她已经朝娱乐中心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她看到他们之前,奥马尔和薇卡率先看到了布里特-玛丽。听到他们激动的喊声,她想都没想,抬腿跑了过去。
“仁慈的上帝……利物浦……我当然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认为他们要打败……那个什么队了。维拉什么的!”布里特-玛丽喘息道,她觉得有点儿眼冒金星,只好停在路中央,双手扶着膝盖歇口气。如果邻居们看到,一定会以为她嗑了药。
“我们知道!”奥马尔热切地说,“我们要赢了!杰拉德进球的时候,您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我们一定会赢!”
肯特的宝马停在街上。见她出来,他跑过来接她,想拉着她一起跑,但她躲开了。成年女性当然不能说跑就跑,好像越狱的罪犯。她在人行道边缘收住脚步,看着肯特,泪水滑下她的脸庞。
“你在干什么,亲爱的?我们必须走了。”他说,然而他的声音跑调了,因为他已经非常清楚地猜测出她打算干什么。
她的裙子起了皱,可她并没有整理。她的头发几乎称得上不整洁,凌乱得根本不像布里特-玛丽的头发。她的常识终于扯起白旗宣布投降,允许她随心所欲地提高声音喊出来:
“利物浦追平比分啦!我觉得他们要赢啦!”
肯特的下巴紧压着胸口,整个人仿佛缩小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