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锁在娱乐中心的洗衣间里,坐在其中一张木凳上,看着她的裙子在洗衣机里转圈,裙子上沾着卡车驶过溅上去的泥。后来她穿好衣服,做好发型,站在厨房里,盯着被“飞来石”砸坏的咖啡机,看了很长时间。
布里特-玛丽决定今天把那件宜家家具组装起来,出于某些原因,组装现场选在了披萨店,全部由她一个人完成。虽然不需要螺丝刀,但也忙活了接近十个小时,因为箱子里的家具其实有三件:一张阳台桌和两把阳台椅。布里特-玛丽把它们摆到角落里,把厨房纸巾铺上去当桌布,独自坐在其中一把阳台椅上,吃着坐轮椅的女-人给她烤的披萨。在布里特-玛丽的人生中,这是极不平凡的一天,甚至比她刚来博格那几天还特别。
斯文在披萨店的另一张桌子上吃晚饭,后来他们坐到一起喝了咖啡,并没有交谈,只是为了习惯对方的存在。当你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会对你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无需实质接触,你们就能彼此感知),而你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人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卡尔进来取包裹,然后在角落里的桌子旁边坐下,和那两个戴帽子的络腮胡一块儿喝咖啡。他们继续故意无视布里特-玛丽,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消失。薇卡抱着足球走进来,刚从她哥的车上下来就能把自己身上弄得这么脏,实在令人佩服。奥马尔跟在她身后进来,看到布里特-玛丽刚刚组装好的阳台三件套,立刻开始向她推销家具亮光剂。
布里特-玛丽准备
圈,拂掉上面的灰尘。
“哈。从您的这些照片来看,您对足球显然具有一定的经验。根据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向您征求一点建议。”
“关于什么的建议?”
“关于足球。”虽然布里特-玛丽看不出银行翻没翻白眼儿,但觉得她刚才肯定翻了。白狗进了起居室,银行跟在后面,举起棍子在墙上敲敲打打。
“您说的是哪些照片?”她问。
“再高点。”
银行的棍子尖儿点到了其中一张照片的相框,照片里的她比现在年轻,穿着一件脏得不像样的球衣,恐怕用小苏打都洗不干净。她凑过去看了看,鼻尖几乎贴在了玻璃上面,然后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把所有照片都点了一遍,似乎想把它们的位置都记住。
布里特-玛丽站在门厅里,等得有点儿心烦,还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于是她穿上大衣,走到门外,刚要关门,就听银行在她身后咕哝道:
“你想要建议吗?那个队不会踢球,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行。”
布里特-玛丽低声说:“哈。”然后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