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梯又不犯法。”
布里特-玛丽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意识到这一点,她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一月的太阳本来就出来得晚,竟然现在才起床!别人会怎么想?她迷迷糊糊地开始穿衣服,这才发现自己被唤醒的原因:有人敲门。睡到别人随时可以理直气壮地敲响你家门的时候才起,简直太可怕了。
她飞速整好发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楼下,差点摔断脖子。其实每隔几分钟就会发生这样的事——经常有人从楼梯上滑下去摔死。直到摇摇晃晃地在楼梯底部站稳的时候,她才恢复理智。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咬着牙跑进厨房,这儿的肮脏程度当然可想而知,她把所有的抽屉都翻了个遍才找到一条围裙。
布里特-玛丽戴上围裙。
“哈?”她打开门,眉毛动了动。
她调整了一下围裙,就像你在自家厨房擦擦洗洗时听到有人敲门那样自然。薇卡和奥马尔站在门外。
得更早,身上穿着那件印着“冰球”的运动衣,看起来很害怕。
疯子龇着牙看着布里特-玛丽,布里特-玛丽尽可能镇定地转身走开,努力控制步伐,防止自己惊慌得跑起来,因为自然历史节目经常告诫观众,见到野生动物千万不要撒腿就跑。她听到萨米在身后叫她,语气既不愤怒也没有威胁,几乎称得上温柔。
“回见,教练!”
远离现场三百英尺之后,她才终于有勇气停下来喘口气。她转过身,发现那两个人和另外一群年轻人聚集在几栋公寓楼和一个树丛中间的沥青空地上,大黑车停在旁边,引擎和头灯都没关。这帮人在灯光下跑来跑去,萨米喊了声什么,向前一冲,右腿凌空一踢,接着攥起拳头在空中乱挥,旁边的人都欢呼起来。
过了整整一分钟,布里特-玛丽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干什么。
“您在干吗?”薇卡问。
“我忙着呢。”布里特-玛丽回答。
“您刚才在睡觉吗?”奥马尔问。
“当然没有!”布里特-玛丽抗议道,同时整了整头发和围裙。
“我们听见您下楼梯了。”薇卡说。
他们在踢球。
原来是在玩儿。
夜间的温度降到了零下,雨变成了雪。
布里特-玛丽站在阳台上见证了降温的全过程,她出了一会儿神,发觉自己想的全是怎么做寿司的事儿。
她清理了床垫,挂好大衣。听到银行回来以及楼下房间关门的动静之后,布里特-玛丽在屋里转了三圈,用力跺着地板,只是为了表明她在那儿,就在楼上。然后她疲惫地睡着了,什么都没敢梦见,因为她连自己做的梦究竟是谁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