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嘴咧得更宽了,萨米的手还插在兜里,声音没有提高。
“别碰她。”他盯着弗雷德里克说,脑袋朝布里特-玛丽那边歪了歪。
弗雷德里克踉跄着退向他的宝马,每靠近宝马一步,他的自信就仿佛恢复了一点,似乎宝马给了他超能力。但他一直等到自己挪到了车门口时,才恶狠狠地说:
“脑残!这个鬼地方的人全都是脑残!”
疯子抬腿向前跨了半步,宝马在泥地里打着滑逃之夭夭,布里特-玛丽看到副驾驶座上有个男孩,就是年纪和本、薇卡、奥马尔一样大的那个,但个子更高,发育
车的头灯茫然地眨眨眼,恍惚明白耳朵里的声音并非来自她的脑袋里面,那确实是一辆轿车的鸣笛声。她听到有人在喊。在宝马车头灯的照射下,她抬手挡住眼睛。弗雷德里克,刚才到披萨店去的那个人,站在她的面前,愤怒地高声喊叫。
“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着,老太婆?!你跑到该死的路中间去干什么!我差点撞死你啊!”
说得好像她的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件讨厌的麻烦事似的。布里特-玛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脏还在玩命地狂跳。弗雷德里克两手一伸。
“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还是已经吓傻了?”
他朝她走近两步,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打她?然而无论弗雷德里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恐怕都要落空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另外一个人的问话声,这个人的声音和布里特-玛丽的不同,十分冷酷。
“怎么回事?”
弗雷德里克首先转过身去,所以布里特-玛丽刚好有时间看到他眼睛里的凶光变成了惊惧,他甚至吞了一下口水。
“没事……她只是在——”
萨米站在几英尺外,两手插兜,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可他在黑暗中狰狞的侧影很容易让人明白他是个“狠角色”。布里特-玛丽觉得,萨米大概就是填字游戏中那个四字成语“好勇斗狠”的现成写照。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人的想象力总是格外丰富,布里特-玛丽现在有了切身的体会。弗雷德里克结结巴巴地嘟囔了几句什么,萨米什么都没说。另外一个年轻人从他身后走过来,个子比萨米还高,难怪人家叫他“疯子”:他咧着嘴巴阴恻恻地笑着,其实也不像是在笑,更像野兽展示白森森的獠牙。
电视上不播球赛时,肯特也会看看自然历史节目,布里特-玛丽也跟着看过一点,她从节目中了解到人与动物的区别:人类是唯一通过龇牙咧嘴表示友好的动物,其他动物都以此表示威胁。因此她觉得“疯子”很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