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我是视力障碍,凑近了能看清。”
“多近?”
“我能看到狗那么远。狗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银行指着狗说,狗在三英尺之外的楼梯上。
“好吧,那您实际上跟全瞎差不多。”
斯文尴尬地点点头,转过身,朝巡逻车走到一半时,布里特-玛丽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谢谢您送我过来。我应该……嗯,我是说:我应该谢谢您送我过来。”
警察转回身,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趁自己尚未突发奇想,布里特-玛丽赶紧关上门。
银行走上楼梯,棍子在她手里更像拐杖,而不是探路棍。布里特-玛丽搬着花盆、挎着包,摇摇晃晃跟在后面。
“厕所。水池。您得到别处吃饭,因为我不喜欢在家里闻见油烟味。白天最好别待在这儿,因为中介会带人来看房。”银行哼哼唧唧地说,掉头朝楼梯走。
乐中心照片里的那位,不过这几张照片里他显得年轻多了。布里特-玛丽意识到,死在厨房地板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年纪可能和她现在差不多。不知道这么想是否显得她有些老,近些年也没多少人供她和自己比较年龄。
斯文站在门边,胳膊底下夹着她的花盆和包。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想到这里,布里特-玛丽蓦然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
“我们非常想念你爸爸,银行,全博格都想他。”斯文冲着门厅里伤感地喊道。
银行没说话。布里特-玛丽不知道该干点啥,于是抢过斯文胳膊底下的花盆。斯文摘下警帽,仍然站在门槛上。有这么一种男人,他们认为,未经女士邀请就跨进她的家门是很不得体的行为,所以只好站在门口。
“我就是这个意思。晚安。”
“也不是我抠字眼儿,我当然不是那种人,不过,我今天在
布里特-玛丽跟在她身后,客套道:
“哈。我得为先前的事向您道歉,那时我不知道您是盲人。”
银行咕哝了一句什么,准备下楼,可布里特-玛丽还没说完。
“不过,我想告诉您,假如有人站在您身后,您是没法让他们马上意识到您是看不见的。”她关切地提醒对方。
“天杀的,伙计,我没瞎!”银行咆哮道。
布里特-玛丽也没邀请他进去,尽管看到穿警服的人堵在门口会让她很不自在。她注意到路对面那两个老太太依旧站在花园里瞪着他们。
邻居们会怎么想?
“还有别的事吗?”她说。其实她的本意是“谢谢”。
“没了,没了,没别的事……”
“谢谢您。”布里特-玛丽说,可听上去更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