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你坠入进去,你就完了——你会永远爱那个人的。
一连好几年,每周都有那么几个晚上,你父亲会在奇奇怪怪的时间点打电话给我,说:“你想出来吗?我睡不着
我从来没有爱过我该爱的人,安吉拉。
为我做的安排,没有一件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我父母为我指了一个具体的方向——朝着体面的寄宿学校和精英大学发展——这样我就能与注定会归属其中的那个群体相遇了。但很明显,我并不属于那里,因为直到今天,我都没有一个来自那些世界的朋友。我也没有在那么多场校园舞会上给自己寻得个丈夫。
我也从未真正感觉我属于我的父母,或注定要在我长大的那个小城镇里生活。现在我还是没有跟克林顿的任何人保持联络。直到母亲逝世,我和她的关系都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而我父亲,当然了,不过就是餐桌那头一个怨声载道的时事评论员罢了。
可随后我搬到了纽约,认识了我的姑姑佩格。她是个特立独行、不负责任的同性恋,酗酒无度,花钱无度,只想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过一辈子——而我爱她。她给我的不亚于我的全世界。
我还遇到了奥利芙,她看上去并不惹人爱——尽管如此,我还是逐渐对她有了爱意。比我对亲生父母的爱意多得多。奥利芙并不暖,也不深情款款的,但她忠诚,是个好人。她有点像是我的保镖。她是我们的女隐士。我仅有的道德感都是她教给我的。
然后我遇到了玛乔丽·劳特斯基——一个很古怪的地狱厨房少女,她的父母是做旧衣服买卖的移民。她压根不是我该结识的那类人,但她不仅成了我的生意伙伴,还成了我的妹妹。我爱她,安吉拉,我全心全意地爱她。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她也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然后,玛乔丽的儿子内森出现了——这个对人生过敏的羸弱小男孩。他是玛乔丽的孩子,但他也是我的孩子。如果父母对我的人生愿景我按部就班地实现了的话,我肯定会有自己的小孩的——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健壮大块头,将来会成为行业的领袖——可相反,我却得到了内森,这样更好。我选择了内森,他选择了我。我也爱他。
这些看似随机的人是我的家人,安吉拉。这些人是我的正牌家人。我把这些都告诉了你,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我对你父亲的爱,跟我对这些人中任何一个的爱一样深。
我的心无法给他比这更高的赞美了。他和我变得非常亲近,像我那些美丽、随机的正牌家人一样。
这样的爱是一口很深的井,有着陡峭的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