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于幸不幸福?”我继续说道,“你问那会不会让我觉得幸福。我不这么认为。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会让我幸福。我的工作让我觉得幸福。我的友谊还有我自己建立的家庭,它们让我觉得幸福。纽约让我觉得幸福。现在跟你一起走过这座桥让我觉得幸福。但跟那些男人在一起,那只让我觉得满足,弗兰克。我已经认识到这种满足感是我需要的,不然的话我会不快乐的。并不是说这件事是对的。我只是在说——我就是这样,而且这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我已经跟它和解了。世界不是直来直往的,就像你说的那样。”
弗兰克听着,点了点头。他想要明白。他能够明白。
在又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弗兰克说:“好吧,那我觉得你挺幸运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知道如何满足自己的人并不多。”
一会儿之后他问道。
“当然可以。”
“那会让你觉得幸福吗?”
“你是说跟那些男人在一起吗?”
“是的。”
我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不是用指责的口吻问的,我觉得他是真心想要理解我。我不确定以前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不想草率地回答。
“那会让我觉得满足,弗兰克,”最后我回答道,“事情就像这样:我觉得我身体里有某种阴暗面,谁都看不到它。它一直都在那里,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在一起——这满足了那个阴暗面。”
“好吧,”弗兰克说,“我觉得也许我能理解这一点。”
我以前从没如此脆弱地谈论过自己,从没尝试过用语言去讲述我的经历,可我仍然觉得那些话语不到位。我怎么才能解释得清,“阴暗面”并不意味着“罪”或“恶”——而只是意味着我的想象中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现实世界的光芒永远无法触碰到它。除了性之外,什么都无法触达那个地方。几乎可以说,我身体里的那个地方是先于人类出现的。它自然是先于文明出现的。那是一个语言无法触达的地方。友谊无法触达那里。我在创作上付出的努力无法触达那里。敬畏和喜悦无法触达那里。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地方只有通过交欢才能触达。当一个男人到达了我身体里那个至暗的秘密地点时,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人生的起点。
奇妙的是,正是在那个既阴暗又放荡的地方,我的污秽感最轻,也最忠于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