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而且经常无比歧视意大利籍的小孩——也不禁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的聪明才智。她们让他跳了几级,额外给他布置了作业,对他在算数方面的机敏劲儿赞叹不已。从每个层面上来讲,他都是优秀的。
他被保送进了布鲁克林科技高中,没费吹灰之力。毕业时他是班上的第一名。之后他到库伯联盟学院学了两年的航天工程,然后便进了预备军官学校,加入了海军。他究竟为什么要加入海军呢?他痴迷的是飞机,而且正在对它们做研究,你会以为他想当的是飞行员。但他之所以加入海军,因为他想看看大海。
你能想象得到吗,安吉拉。想象一个孩子出生在了布鲁克林——这个几乎四面环海的地方——而他长大后的梦想居然是将来某天看看大海。但问题在于,他从没看过海,反正没正经看过。他眼中的布鲁克林净是些肮脏的街道和公寓楼,还有红钩区脏兮兮的码头,他父亲在那里跟一帮搬运工一起工作。但弗兰克对军舰和海军英雄抱有浪漫的幻想,于是在战争还没打响的时候,他就从大学辍学,加入了海军,像我哥哥一样。
“可惜了啊,”那晚他对我说,“如果我想看海的话,只要走到科尼岛就行了。我不知道原来它这么近。”
他一直想在战争结束后回学校念书,完成学业,找份好工作。但随后他的军舰遭到了袭击,他差点被活活烧死。照他的说法,肉体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他一半的身体都被三度灼伤,可当他在位于珍珠港的海军医院养伤时,却遭到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吉赫斯舰长,也就是富兰克林号航空母舰的舰长,用军法处置了袭击发生那天落水的每一个人。舰长声称这些人违背了上级指示,叛逃了。这些人——其中很多人都像弗兰克一样,是全身着火被从军舰上炸飞的——被指控是懦夫。
这对弗兰克来说是最致命的,“懦夫”的污名比火的烙印烧得更深。尽管海军最终撤销了指控,认清了事实(一个无能的舰长企图通过谴责无辜的人来转移注意力,掩饰自己在灾难性的那天犯下的众多错误),但心理上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弗兰克知道,许多在袭击发生时坚守在军舰上的人依然认为落水的人是逃兵。其他幸存者被授予了英勇勋章,阵亡的人被唤作英雄,但落水的人没有份——那些浑身起火坠入海中的人没有份。他们是懦夫。这份耻辱一直没有离他而去。
战争结束后,他回到了布鲁克林老家。但因为他身体上的伤和心灵的创伤(过去那会儿他们管这叫“精神神经症”,没得治),他跟以前再也不一样了。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