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一份远不及他心智的工作。你父亲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安吉拉。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了这点,因为他太谦虚了。但他跟天才差不多。他的父母没什么文化,没错,而且在一大群兄弟姐妹中他也没得到重视,但他是个数学天才。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看上去可能跟圣心堂里其他上千个孩子一样——都是码头工人和泥瓦匠的孩子,生来也是要成为码头工人和泥瓦匠的——但弗兰克不一样,弗兰克异常聪明。
从很小的时候起,修女们就觉得他很特别,给了他特别关照。他的亲生父母觉得上学就是在浪费时间——既然能工作,为什么要上学呢?——而当他们最终送他去上学的时候,他们迷信到往他的脖子上拴了一圈大蒜,让恶灵离他远远的。但弗兰克在学校里大放异彩。那些教过他的爱尔兰修女——虽然她们教书时心不在焉,也很难
既迟钝又迷糊,原本计划上楼去跟玛乔丽和内森看电视,然后就睡觉,差点就无视了正铃铃作响的电话。但后来我还是把它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弗兰克,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散步。
“现在吗?”我问道,“你想现在去散步?”
“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我睡不着。反正我是要出门散步的,我想也许你愿意跟我一起。”
这件事的某些方面激起了我的兴趣,也触动了我。我接过很多男人这么晚时打来的电话——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去散步。
“当然可以,”我说,“为什么不呢?”
“我二十分钟后到。我走小路,不走高速。”
后来,那天晚上,我们一路走到了东河——顺便说一句,我们穿过了一些在过去那会儿还不算很安全的街区——然后沿着日渐破败的码头继续向前走,直到来到了布鲁克林大桥。到了大桥之后,我们径直穿了过去。外面很冷,但没有风,我们的活动也为我们保了暖。天上有一轮新月,而且你几乎能看到些许星星。
就是在那晚,我们向对方吐露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就是在那晚,我得知弗兰克之所以当了巡警,正是由于他无法久坐。他说,每天在片区内走上八个小时正是他所需要的,好让自己把皮扒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他额外加了那么多班——总是自愿为那些需要请假的警察替班。如果他足够幸运,能上个连班的话,他就能在片区里连续走上十六个小时。只有这样,他才能累得一觉睡到天亮。每当警队给他升职机会时,他都会拒绝。升职就意味着要坐办公室,这他是做不到的。
他跟我说:“巡警是除了扫大街之外,唯一一个我能胜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