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德国就开始了对英国的轰炸。德国才进攻了几周的时间,沃森夫妇在伦敦的房子就被德国空军的炮弹夷为了平地。彻底毁了。一切尽失。
“肯定都碎成火柴棍了。”佩格是这么形容的。
于是,艾德娜和亚瑟·沃森被困在了纽约。他们被困在了荷兰雪梨酒店,在那里当难民真不赖,但是他们付不起钱继续住在那里,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工作。他们是被困在美国的艺术家,没有薪水,无家可归,也没法安全地回到他们那个已经被层层包围了的祖国。
佩格通过戏剧圈的小道消息得知了他们的困境,于是——当然了——就让沃森夫妇来莉莉剧院住。她许诺说他们需要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她还说,如果他们需要挣钱,而且也不介意屈就,她甚至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些角色。
沃森夫妇怎么可能拒绝呢?他们还能去哪儿呢?
于是他们就搬了进来——这也是战争第一次正面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入秋不久后某个凉爽的午后,沃森夫妇来了。
他们的车开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站在剧场外面跟佩格聊天。我刚从劳特斯基那儿买完东西回来,提着一袋子裙衬,我需要用这些东西缝补一下我们舞蹈演员的“芭蕾服”。(我们正在演一部叫《起舞吧,杰姬!》的剧——讲的是一个街头小乞丐被一个年轻漂亮的芭蕾舞演员的爱拯救,弃暗投明的故事。我的任务是尽量让莉莉剧院那些肌肉发达的舞蹈演员看上去像是一群顶尖的芭蕾舞者。我在戏服上已经尽力了,但舞蹈演员还是会不停把裙子扯坏。我猜是迷迷糊糊舞跳得太多了吧。现在该修补一下戏服了。)
沃森夫妇到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小小的骚动,因为他们的行李特别多。他们坐的那辆出租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上面装着剩余的行李箱和包裹。当时我就站在人行道上,我看到艾德娜·帕克·沃森下出租车的架势,就像她是从豪华轿车里出来一样。她瘦瘦小小的,髋部很窄,胸部很平,穿着我在女人身上见到过的最有型的衣服。她穿着一件孔雀蓝的哔叽夹克——双排扣的,两列金纽扣在前襟的位置一字排开——高高的领子边缘装饰着金色穗带。她的深灰色裤子是量身定做的,裤腿微喇,漆光黑的翼尖鞋看上去跟男鞋几乎没什么两样——除了那个优雅又女人味十足的小鞋跟。她戴着玳瑁色的太阳镜,黑色的短发被打理成了颇具光泽的波浪卷。她涂了红色的口红——红色的深浅度刚刚合适——但没有化其他的妆。她斜戴着一顶简约的黑色贝雷帽,俏皮得毫不费力。她看上去就像是世界上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