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的,这意味着工作日的时候她不用忙着躲避“毛手毛脚的油腻老板”。而且,她的工作十点钟就结束了。这意味着只要在莉莉剧院的舞台上跳完舞,她就可以到闹市区一直跳舞到天亮——通常她就是在斯托克夜总会里跳舞,但现在只是为了找乐子而已。
经历了所有这些生活洗礼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十九岁,你我都心知肚明。
让我既高兴又惊讶的是,我和西莉亚成了朋友。
当然了,从某种程度而言,西莉亚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她的跟班。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也知道她是拿我当跟班看的,但我完全不介意。(如果你对年轻女孩之间的友谊有任何了解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反正总有一个人要扮演跟班的角色。)西莉亚要求我怀着一定的献身精神为她服务——她希望我在她小腿肚子酸的时候给她揉揉,或者把她的头发梳得更蓬松些。或者她可能会说:“哎呀,薇薇,人家的烟又没啦!”——心知肚明我会跑出去给她买一包新的。(“你人真好,薇薇。”她会边说边把烟装进兜里,也不还我钱。)
是的,她很虚荣——程度之深使我自己的虚荣相形见绌。真的,我从没见过谁对镜子的痴迷程度比西莉亚·雷更深。她可以在自己那辉煌的投影面前站上好几个世纪,几乎要被她自己的美貌搞疯了。我知道听上去似乎我在夸大其词,但我没有。我向你发誓,有一次她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两个小时,边看边纠结为了防止自己长双下巴,她到底应该把颈霜往上抹还是往下抹。
但她身上也有一种孩子般的可爱。早上的时候,西莉亚尤其可人。当她在我的床上醒来,既宿醉又疲惫不堪时,她只不过是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只想偎着人聊八卦。她会告诉我她的人生梦想——又大又朦胧的梦想。她的那些雄心壮志我向来理解不了,因为它们背后没有任何计划的支撑。她的心思直接瞄准了成名和赚钱,但她却没有到达这个目的地所需要的清晰的路线图——她只想让自己的长相继续维持现在的样子,以为世界总有一天会回报她的。
这不算是什么计划——不过我要说句公道话,这比我对自己人生的想法有规划多了。
我很快乐。
你可以理解为我已经是莉莉剧院的戏服总监了——但只不过是因为没人阻止我这么称呼自己而已,以及其他人都不想做这份工作。
说实话,我要做的工作还是挺多的。舞女和舞蹈演员们总是需要新的戏服,莉莉剧院的衣柜里也没有现成的衣服能让她们穿(那地方潮湿得让人郁闷,而且全是蜘蛛网,里面塞满了比这栋楼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