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意思的是,他是个被吊销了执照的律师,而且还是跟佩格认识最久的朋友之一。他从一个委托人那里贪污了一大笔钱,然后就被吊销执照了。佩格没有揪住他犯的这个罪不放,因为那会儿本来已经戒酒成功的他又开始酗酒了。佩格的人生哲学是:“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在酗酒期间干了什么事而责怪他”。(“我们每个人都有弱点”是她的另
识的。战争结束后,奥利芙决定放弃护士这一行,转而追随她的新伙伴进军戏剧界去了——她扮演着我姑姑的心腹,一个长期备受折磨的秘书的角色。
人们总能看到奥利芙在莉莉剧院的各处奔走,快速下达着命令、法令和处置办法。她绷着脸,满脸苦相,像是一条肩负任务、要让混乱的羊群恢复秩序的优秀牧羊犬一样。她的规矩特别多。剧场里不许吃东西(“我们可不希望老鼠比观众还多!”)。所有的排练都必须快速完成。留宿的人不许带“自己的客人”在这里过夜。没有小票就不给报销。以及必须优先给税务员打款。
佩格尊重她秘书的这些规矩,但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她尊重这些规矩,就像一个已经没了信仰的人还是会对教会的法令保有最起码的尊重一样。换句话说:她尊重奥利芙的规矩,但却不遵守它们。
我们剩下的人都听佩格的,也就是说没人遵守奥利芙的规矩,虽然有时候我们会假装遵守一下。
所以奥利芙常常精疲力尽,我们却得以继续孩子气下去。
佩格和奥利芙住在莉莉剧院的四层,她们的房间被一块公共休息区隔开。四层上面还有其他几个套房,我搬进来的时候它们里面还没住人。(它们是这栋房子最初的主人为自己的情妇们建的,现在却被空出来,留给“居无定所、临时投靠的人,和各种到处晃悠的人”,佩格这样解释道。)
但是三层,也就是我住的那层,才是一切趣事发生的地方。那是钢琴所在的地方——通常它上面会放满半空的鸡尾酒杯和半满的烟灰缸。(有时佩格会从钢琴旁边经过,拿起不知是谁剩下的酒一口闷下去。她管这叫“分红”。)大家在三层吃饭,抽烟,喝酒,打架,工作和生活。这才是莉莉剧院真正的办公区。
有一个叫赫伯特先生的人也住在三层。赫伯特先生是以“我们的编剧”的身份被介绍给我的。他负责为我们的剧创作基本的故事大纲,同时也会想一些笑话和段子。他还是舞台总监。有人告诉我,他同时还是莉莉剧院的新闻发言人。
“新闻发言人具体是干什么的?”有一次我问他。
“我也希望我知道。”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