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即使现在您让我杀死自己,我也会照做。我真是太开心了。”
在几秒钟前点燃了伊波丽塔双眼的温暖再次被她冰冷的目光浇灭。她好奇地盯着埃尔多萨因。
“我是认真的。我会……最好……您来要求我杀死自己吧……
“您为什么难过?”
“我不知道……痛苦……我一直都过得不开心。”
他沉默地喝着马黛茶。伊波丽塔站在一个墙纸脱落了的角落,裹在獭皮大衣里的身材显得更为突出,红头发分成两股,一直垂到耳尖。
埃尔多萨因天真地微笑着,补充道:
“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喝茶。”
间里,他十分痛苦,咬住手帕不让自己发出尖叫,而她的沉默则像一个温柔的靠垫,让他疲惫的灵魂得以休憩。接着,强烈的痛苦渐渐枯竭;最后几滴眼泪从他眼里流出,胸腔发出一阵嘈杂的鼾声。他脸颊湿润地躺在女人的膝头,这姿势让他感到慰藉。巨大的疲惫席卷而来,妻子遥远的形象终于从他痛苦的表面消失,他躺在那里,黎明的宁静将他笼罩,等待着任何即将到来的灾难。
他抬起被衣纹压皱、被泪水浸湿的微红的脸庞。
她恬静地看着他。
“您很难过吗?”她问道。
“是的。”
她露出友好的微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肘撑在手掌上,另一只手握着茶杯,抿着镀镍的吸管缓缓吸着茶。
“是的,我很痛苦,”埃尔多萨因再次说道,“但是,您的手怎么这么冷啊!……从来都那么冷吗?”
“是的。”
“您可以把手给我吗?”
闯入者坐直了身体,威风凛凛地把手伸给了他。埃尔多萨因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把它放在嘴边,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目光中的冷漠被突然升起的温暖融化,脸蛋也红了起来。埃尔多萨因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囚禁的犯人,但这也无法抹去他心中燃起的苍白的喜悦。他说:
接着,他们沉默起来,一道紫色的闪电照亮了庭院漆黑的角落。下雨了。
“您想喝马黛茶马黛茶为一种传统的南美洲草本茶,通过吸管饮用。尽管可以独自饮茶,人们通常与朋友一起喝马黛茶,茶从左往右在朋友间传递,谈话也同时愉悦地进行着。在这一幕中,喝马黛茶这一仪式性的行为标志着伊波丽塔和埃尔多萨因崭新关系的开始。——原编者注吗?”
“好。”
他一言不发地烧水。在他将茶叶放进杯里的同时,伊波丽塔聚精会神地看着被雨水敲打的玻璃窗。接着,他破涕为笑,说道:
“我按我的方式来泡茶。您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