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一边喝酒一边玩儿纸牌。
人们的面孔也和这龌龊阴暗的氛围同样卑劣。可以看见拉长的嘴脸,仿佛它的主人被绞死了一般,颌骨下垂,嘴唇松弛,像个漏斗一样;长着青瓷色眼睛的黑人,肥厚的嘴唇之间露出发亮的白牙,一边摸着未成年人的屁股一边充满快感地来回磨牙;老虎身材的小偷和“线人”,前额凹陷,眼神坚定。
这些劈开腿坐在凳子上、手肘撑在大理石桌上的人发出含糊的喧哗声,在他们中有一些“扒手”,穿着得体的西装,柔软的领口,灰色的马甲,戴着价值七比索的毡帽。其中一些人刚从阿兹奎纳卡监狱出来,带来被关在那里的犯人的消息,另一些人则为了增强自信戴着玳瑁眼镜,所有人在进门时都飞快地将整个空间扫视一遍。他们低声交谈,抽搐地微笑,请古怪的同伙喝啤酒,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因各种勾当进进出出好几次。这个洞穴的主人是个高大的男人,有着公牛一般的头,绿眼睛,喇叭鼻,薄嘴唇紧紧闭在一起。
当他发怒时,咆哮声会完全制服那群十分害怕他的无赖之徒。他用一种不动声色的,bao力掌控着那群人。只要某个没脑子的人弄出超过允许范围的声响,店主就会快速走向他,肇事者明知会被打,也只能沉默地等待,等待着巨人可怕的拳头一阵阵落在他的头盖骨上。
酒馆里的其他人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幕,那个倒霉蛋被踢出门外,于是酒馆的喧哗声渐渐恢复,带着更多辱骂和回响,将烟雾吹向方形大门的玻璃窗。有时候,流动音乐家(通常是一个手风琴手和一个吉他手)会来到这昏暗的贼窝。
在他们为乐器调音的同时,每一头野兽都在水底世界的一角安静地等待着,一阵无形的悲哀像波浪一般荡漾开来。
下层社会的探戈从音箱里发出哀鸣,那群倒霉的家伙用他们的怨恨和不幸陪伴着音乐。沉默像一个拥有许多只手的怪物,将声音的穹窿高高托起在垂在大理石桌面的脑袋上方。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那个刺穿他们心脏的可怕且高耸的穹窿放大了吉他和手风琴的悲哀,神化了妓女的苦难或囚犯在想起外面的朋友正在花天酒地时感到的压抑的厌倦。
于是,即使在最肮脏的灵魂中,在最粗俗的嘴脸之下,也会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栗;接着,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伸手往音乐家的帽子里扔硬币。
“我常常去那里,”埃尔多萨因对他假想的交谈者说道,“去寻找更多的痛苦,去确认自己的确丧失殆尽了,去想着我那独自在家的妻子因为与我这样一个没用的家伙结婚而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