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有明确来由的被隐藏起来的怨恨在他体内犹如癌症一般蔓延开来。巴尔素特的任何一个举止都能激怒埃尔多萨因,恨不得对方就地,bao毙。而巴尔素特仿佛察觉到他的感受似的,故意表现出最让人厌恶的粗鲁。埃尔多萨因永远不会忘记下面这件事:
那是某天傍晚,他俩去酒吧喝苦艾酒。侍者送了一盘加了芥末酱的土豆沙拉。巴尔素特如饥似渴地拿牙签戳了一块土豆,把整盘沙拉打翻在肮脏的(被无数只手和烟灰弄脏的)大理石吧台上。埃尔多萨因气恼地看着他。而巴尔素特则一边自嘲着,一边将土豆一块一块地捡起来,并用最后一块土豆蘸了蘸洒在大理石上的芥末酱,带着讽刺的笑容直接把它喂进嘴里。
“你不如把台面都舔一舔吧。”埃尔多萨因恶心地看着他。
巴尔素特用奇怪的、甚至有些挑衅的目光看着他。接着,他埋下头,用舌头把大理石台面舔得干干净净。
“你满意了吧?”
因装作关心他健康的模样,询问他的症状,建议他卧床静养,并反复强调最后一点。巴尔素特有一次心怀恶意地问他:
“你真的这么不欢迎我来你家吗?”
有时候,巴尔素特异常高兴地来访,像在加油站纵火的醉鬼一般欢乐,劈开腿坐在饭厅,惹人厌地长时间拍着埃尔多萨因的背,问他:
“你好吗?怎么样?你好不好?”
巴尔素特两眼放光,而埃尔多萨因则悲哀地缩作一团,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蔑视那个总是坐在椅子边、窥视着饭厅一角的男人。
埃尔多萨因脸色变得苍白。
“你疯了吧?”
“怎么了?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突然,巴尔素特笑了起来,变得随和亲切,伴随他整个下午的疯劲儿不见了,他站起身来,继续聊着无关紧要的话。
埃尔多萨因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场景:铜色的光头弯在大理
他们避免直视对方的眼睛。
他们之间的关系模糊且黑暗。两个相互瞧不起的男人不由衷地容忍着对方。
埃尔多萨因巴尔素特,但那是一种灰色的、怯懦的,由噩梦和更可怕的可能性组成。而让那越来越强烈的原因正是它的毫无来由。
有时候他在心里想象着凶猛的复仇,皱着眉毛计划着大灾难的来临。然而到了第二天,当巴尔素特敲门的时候,埃尔多萨因竟全身颤抖,仿若被丈夫捉*在床的*妇。甚至有一次他还因艾尔莎给巴尔素特开门太慢而生她的气,埃尔多萨因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补充道:
“不然他得认为我们不欢迎他了。要真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叫他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