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任何药物,夸张地说,都是一种同时具有利和弊两个方面的武器。”我们的身体具有某种有益于我们健康的本能,正如我们的心灵具有道德责任感,这是医学博士或神学博士的任何准许都无法代替的。我们知道冷水浴会使我们害病,我们仍旧喜欢洗冷水澡;我们总能找到医生来建议我们洗冷水澡,而不是来防止洗冷水澡的害处。贝戈特明智地遵从每个医生几年来下的禁令。几个星期之后,从前的意外再度出现,新的意外更加严重。每分钟都痛得死去活来,再加上被短促的恶梦打断的失眠,贝戈特不再请医生了,他试着服用各种麻醉药,而且卓有成效不过剂量过多,他信任地看着每种麻醉药附带的简介,简介上都说明睡眠的必要性,但是又含蓄指出,所有催人入睡的药品(除了说明书介绍的瓶内装的产品,这种产品从无毒副作用的)都有毒性,而且因此产生的副作用比病痛更糟。贝戈特试过各种麻醉药。某些麻醉药与我们常用的,由比如戊基和乙基制成的麻醉药类别迥异。人们只能怀着对未知事物的美妙期待吞咽成份完全不同的新药。心跳得就象赴第一次约会。新的药物即将把我们引向哪些鲜为人知的睡眠和梦幻呢?药物现在已经进入我们的身体、左右着我们的思想。我们将以何种方式入睡?一旦我们睡着了,这种全能的主宰会让我们通过哪些古怪的途径,到达哪些颠峰,哪些无法测量的深渊呢?我们在这种旅行中会有哪一类新的感受呢?新药会使我们不舒服?心情恬淡快活?死亡?贝戈特的死发生在他把自己如此这般地托付给这些朋友(朋友还是敌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之后的第二天。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世的:尿毒症的轻微发作是人们建议他休息的原因。但是一位批评家在文章里谈到过的弗美尔的《德尔夫特小景》(从海牙美术馆借来举办一次荷兰画展的画)中一小块黄色的墙面(贝戈特不记得了)画得如此美妙,单独把它抽出来看,就好象是一件珍贵的中国艺术作品,具有一种自身的美,贝戈特十分欣赏并且自以为非常熟悉这幅画,因此他吃了几只土豆,离开家门去参观画展。刚一踏上台阶,他就感到头晕目眩。他从几幅画前面走过,感到如此虚假的艺术实在枯燥无味而且毫无用处,还比不上威尼斯的宫殿或者海边简朴的房屋的新鲜空气和阳光。最后,他来到弗美尔的画前,他记得这幅画比他熟悉的其它画更有光彩更不一般,然而,由于批评家的文章,他第一次注意到一些穿蓝衣服的小人物,沙子是玫瑰红的,最后是那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