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失望。个阎罗,在社火中还与众不同,到这个世界种菜,昏头昏脑,也和大家差不多;或者,对眼前这个世界,老史失望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大家。辞杨摩西,换个种菜人,也不会比杨摩西或他爱“干政”表叔好到哪里去,失望之下,没换杨摩西。但杨摩西不知道老史是咋想,虽然人还留在县z.府,开始诚惶诚恐;每天种菜时,总觉得头上悬着把剑;刚进县z.府时候,心里也没这怕。也是将功补过意思,种菜时候,倒更加勤谨;县z.府其他属员支使他,也跑得更欢。也是祸兮福焉,正是伙夫老艾支使他三天两头去十字街头买馒头,让杨摩西认识吴香香。杨摩西过去挑水时,也认识吴香香。吴香香除在县城西街“吴记馍坊”蒸馒头卖馒头,也到十字街头做生意。冒着蒸汽馒头笼子上,插着“吴记馍坊”小幡。杨摩西哪天挑水少,身上缺钱,便到县城北关“老冉粥铺”喝粥,只喝稀,不吃干,哪天挑水多,身上有余钱,也到十字街头买过吴香香馒头。但现在买吴香香馒头,和过去又有不同。不同不是说过去就买个人充饥馒头,现在县z.府四五十口人吃饭,馒头买就扛篓;而是身份与过去不同,吴香香过去卖给挑水杨摩西馒头,并无留意他;现在见县z.府杨摩西来,心里便留意。留意还不是从现在开始,而是四个月前县城闹社火时,她和大家样,注意过这个阎罗,注意过这个阎罗与别阎罗不同。但当时也就是个注意,没想过把自己跟个舞社火连在起;现在这个阎罗成县z.府属员,她才知道他不单会舞社火。杨摩西过去挑水时,街上从事五行八作人,皆没拿他当回事;现在见他进县z.府,而且是县长老史看上人;大家只知道他被老史看上,不知道老史又看不上他;大家看杨摩西,又与过去不同。十字街头馒头摊旁,是鞋匠老赵摊子。杨摩西挑水时,走路磨鞋,三天两头到老赵摊子补鞋,因赊过两回账,老赵生气,杨摩西再去补鞋,老赵总黑着脸:“这是小本生意,可得先交钱。”
不先交钱就不补鞋。现在杨摩西种菜也费鞋,替伙夫老艾扛馒头,有时顺便到老赵摊上补鞋,老赵不但先补鞋,补过鞋也不收钱;杨摩西要交钱,老赵还急:“兄弟,骂呢?费个啥?也就是个手艺。”
或:
“怕有事找你?”
久而久之,吴香香便对杨摩西动心。接着打听杨摩西底细,又有些失望。原来他除挑过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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