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顶之外,夕阳慢慢落下。你可以看到许多天线以及卫星接收器,有时候正前方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闪亮的一条,那是大海。我会带去矿泉水和饼干,我们就坐在那里,想到什么聊什么。当时露丝住的那家中心是我最喜欢的之一,如果我最后要在那里完结,我一点都不会介意。康复室很小,但设计很好,很舒适。一切——墙壁和地板——都铺着亮晶晶的白瓷砖,中心把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因此你刚进去的时候,几乎像是进了一间装满镜子的大厅。当然很多时候你并不能真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你几乎总是感觉能够看到。当你抬起胳膊,或是床上有人坐起的时候,你就能感到这样苍白的、影子似的动作反射在周围的瓷砖上。在那家康复中心里,露丝的房间还有些巨大的玻璃拉门,因此她躺在床上就很容易能够看到外面。哪怕她头倒在枕头上,仍然可以看到一大片天空,而且如果天气够暖,她就可以走出去到阳台上,尽情享受新鲜空气,想要多少有多少。我很喜欢去那里看她,喜欢我们之间那些漫无方向的闲聊,从夏天到初秋,一起坐在那个阳台上,说起黑尔舍姆,后来住过的农舍,以及各种浮上脑海的记忆。
“我想说的是,”我又继续说道,“在我们那个年纪,我们十一岁的时候,其实我们并不是真的对彼此的诗歌有兴趣。可你记得么,像克里斯蒂那样的?克里斯蒂写诗的声望可高了,为此我们都特别敬仰她。甚至是你,露丝,你都不敢随便支派克里斯蒂。就是因为我们都认为她写诗写得很棒。可我们对于诗歌一无所知。我们不懂诗歌。这很奇怪。”
可是露丝没明白我的意思——不然就是她故意逃避。也许她是决心要把我们记成比实际更为成熟的样子。再不然也许她能感觉到我想把谈话带到什么方向,却又不希望我们朝那边聊。总之她长叹一声,又说:
“我们都认为克里斯蒂的诗写得特别好。可我不知道若是拿到现在,我们会觉得如何。真希望现在我还留着一点,我很想知道我们现在会怎么看。”随后她笑了,说:“我倒是还保存着彼得·B的几首诗。但那是后来的事了,我们上中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一定是喜欢过他。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我会买他的诗。那些诗写得愚不可及,太自以为是了。但是克里斯蒂是真好,我记得她的诗很好。有趣的是,她一开始画画就完全放弃了诗歌。可她画画绝对没有写诗那么好。”
可是让我回到汤米的话题。当时在我们的宿舍里,熄灯之后露丝所说的那些,汤米如何自己招来麻